不等纪淮生争辩,东宫护卫竟当真把他拖了下去,当众斩首!
萧潜闭了闭眼,到底是红了眼圈。
铡刀之下,血流满地。
商病酒抬袖,遮住了跃跃欲试想往外张望的萧宝镜。
萧宝镜不满地仰头看他:“你干嘛?”
“小孩子不能看砍头。”
“你才是小孩子。”
萧宝镜嘀咕,撩起他的宽袖就要出去看。
商病酒捏住她的后脖颈把她提回来,直接将她的脸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少年的衣襟是草木露水的清香,顷刻之间就萦绕在了萧宝镜的鼻息里。
她白嫩饱满的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像是被压扁的鲜嫩花瓣,只呆呆眨了眨杏眼。
萧潜命人斩了纪淮生,又命降妖师把红嫁衣带上来。
蓉城和东宫的几名降妖师,已经联手把红嫁衣从枇杷园抓了出来。
失去枇杷园和霍莺莺怨念的滋养,那一袭红嫁衣已经无法幻化成人形,看起来脆弱而奄奄一息。
萧潜审判道:“你被复仇蒙蔽双眼,善恶不分,二十年来在枇杷园谋害无数人命,罪无可恕,理应问斩。然而你为霍莺莺出头,虽是精怪却孕育出了人的感情,姐妹情深也算感人,孤会在你死后,请和尚为你诵经祈福,佑你转生为人。下辈子,不可再作恶。”
降妖师取来铡妖刀。
红嫁衣半跪在铡妖刀前,衣领朝旁边倾斜,似乎是在观看纪淮生的尸体。
片刻过后,她心甘情愿地趴在了铡妖刀上。
萧宝镜依旧被商病酒紧紧按在胸膛上。
她背对着院子,知道那里正在发生什么。
纤盈的身体紧紧绷起。
随着铡妖刀落下,一双乌润杏眼瞬间盈满泪珠。
她闭了闭眼。
睫毛轻颤,泪珠终于抑制不住地滚落。
打湿了商病酒的衣襟。
无人注意的地方,一线金色的功德光芒悄然涌进萧宝镜的身体。
…
已近黄昏。
金乌西坠,芙蓉满城。
萧宝镜揣着《论语》,来到了鱼花巷。
还没进巷弄,季徵言紧张地叫住她:“你瞧瞧,我这般打扮合适否?”
萧宝镜道:“你哪儿来的新衣裳?”
“上京赶考前,芸娘亲手给我做的。”季徵言爱惜地抚了抚干净整洁的衣襟,“原本打算高中进士以后,穿着回乡,风风光光地接芸娘去享福,谁知竟没了机会……这些年我没舍得穿,一直藏在鱼灯小冠里,就怕弄脏弄坏了。”
萧宝镜弯起杏眼,认真道:“你穿这身衣裳特别好看!”
“那就好……”季徵言又紧张地整理了一番衣冠,才腼腆道,“咱们进去吧。”
鱼花巷里有许多做鱼灯的手艺人。
萧宝镜找了个老人家询问:“婆婆,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芸娘的姑娘?”
季徵言脸颊微红,温柔地补充道:“芸娘年方二八,白净秀婉,喜穿翠色罗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