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陈眨眨眼,楼越向来是与他对桌而坐,怎改了位置?
龙云骄掐点落在镇海崖。
吸溜着鼻子摸到楼前,见到桌边两人,叫道:“楼越!”
楼越轻轻点了点头,勾陈暗暗拉脸,招呼龙云骄落座。
坐下之后,龙云骄挪了挪櫈子,觉得哪里不对,一抬头对上楼越的眼睛,终于意识到自己从邻座被调到了对座。
龙云骄的脸色立刻就更苦了。
龙云骄这次到越风山,不像往次,欢快笑闹地,他从落崖到上桌诡异到只说过一句话,那句话还简单到只有楼越两个字,连陈武上仙都忘了叫。
勾陈倒不介意这个,他单纯地介意龙云骄来的不是时候。当楼越给龙云骄夹了一块鱼之后,勾陈就更介意了。
楼越眼帘轻轻掀起,对着勾陈道:“要酒么?”
勾陈立马点头,正站起来准备去挖酒,单肩受力,楼越的掌心压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一下,意思是:你别动,我来。
勾陈受宠若惊地缓缓坐下。
楼越风清云淡地站起来,侧身扭头问勾陈:“陈酒还是新酒?”
勾陈:“都行啊!”
楼越脸色一肃,回身重新落坐,正襟危坐。
我哪里惹他不高兴了么?勾陈想,连忙又道:“真的,我不挑,你上回那四坛,十年陈酿,香醇可口,人间佳酿啊,随便来一坛我都喜欢。”
说完一看,楼越坐的更直了,脸上泛了一层浅浅的霜,嘴唇紧闭,一副不打算说出地名也不去挖的意思。
勾陈以为楼越舍不得陈酒,赶忙松口:“新酒也可以啊,清香新鲜嘛,若是开春酿的,现在喝正好……”
忽然“嗷”的一声叫起来:“小越,前面十年我没见你酿酒,忽然有了新酒,那酒大约是新近酿的,你不能喝……该不会是……专酿给我的!”
楼越脸偏过去,耳朵尖上升起一点点红,坐的还是笔直,脸上的霜倒是降了一层。
勾陈心头像被无数只猫爪子在挠一样,欣喜地笑道:“新酒,我要新酒,最爱新酒了!”
楼越闻言,利落起身。
旁边的龙云骄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拢,半晌茫然问勾陈:“我才离开一年,你最多比我多呆四个月,不至于忽然差别这么大吧?”落音之后眼里蒙了一层雾,又道:“我错过了什么?”
后面这句话是脸朝着陈武说的,但目光落在桌子上,倒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勾陈正高兴呢,他的目光一直追着楼越,龙云骄望向他的时候,他敷衍地错个目,压根没发现龙云骄情绪有异。
楼越抱着酒坛回来,勾陈眼睛看直了。
比起他从前抱着酒回来楼越坐在桌边等他,此刻楼越抱着酒坛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又是另一种满足感。
勾陈一时痴住。
朝他走来的楼越,在余晖之下,标致得眩目。
旁边的龙云骄目无焦距地望着楼越抱着的那坛酒,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心酸。
楼越的酒是抱来给勾陈喝的,结果才放在桌上,就被龙云骄一把抱了过去。
龙云骄不知哪吃了熊心豹子胆,抱过酒,也不用碗,拍开酒封,对口就喝。
这种喝法,勾陈就一滴都没份了。勾陈“哎哎”地要抢,被楼越轻轻按一下手臂止住。
勾陈直接愣住。
这是楼越第二次碰他!
他在越风山那十年,除了温泉醉酒那次,楼越连他衣角都没主动碰过,突然对他这样……勾陈真是有点受宠若惊,怎么了这是?
那边龙云骄咕咕地已经喝下去半坛。
放下坛子眼睛红了。
论理,才喝下去,不至于立马就红了眼,哭的不成?
勾陈终于注意到龙云骄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