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场面就僵住了。
楼越像被什么烫了似的,手一下弹开,脖子根和耳朵尖烧起来,脸却刷的一下黑了,怫然大怒。
原本楼越并不想动真格,毕竟勾陈于他有恩,可被勾陈这么一握,怒气上头,非打不可了。
若楼越的对面是龙云骄,这架打不起来,因为龙云骄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会演化成龙云骄单方面的挨揍。而勾陈不一样,勾陈虽不舍得动楼越,但勾陈那要命的战斗技能每每要在一次次接触中“灵验”一番。
于是场面就成了楼越去擒勾陈,勾陈先是“灵验”地反擒拿,再卸力等挨揍,然后再反擒拿,再卸力等挨揍。
这么几个来回,任脾气再好的人也要大为光火。而楼越的脾气除了对紫华好,对别人从来没收过。
于是,真的,打起来了!
楼越本是修道奇才,又是极好的习武苗子,他和勾陈过了几招,立刻发现对这个叫陈武的人近身搏斗难以取胜,加上他不舍得动这间房里的任何一线一物,瞅准又一次勾陈卸力之时,他反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操出长剑,剑柄一挑,挑中勾陈领口,再一提,把人拉下床了。
“出来打。”楼越声音冷硬。
勾陈晃了两步才站稳,再抬头,楼越已经到楼外了。
他伸出手掌在自己眼前晃了晃,五指伸开又屈回,如此几番,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楼越的手腕怎那么细?
放眼三界之中,没一个人有能耐挑勾陈的领口,包括以前青华还是准圣修为时,也不可能在近身搏斗中动到勾陈分毫。刚才楼越那一挑剑的功夫,是利用了勾陈一瞬间的心软。
勾陈当时见楼越突然往下俯冲,生怕自己会“灵验”地把楼越狠推出去,或反擒拿压在床上。正急忙卸力,谁知楼越能在眨眼功夫之间,不可思议改成出剑。
换成别人,那把剑在近勾陈身之前就会化成齑粉,用剑之人的手亦将非断即残。但那剑是镇海剑,那手是楼越的手,勾陈想,还能怎么样,让着点吧。
高高在上的勾陈天帝第一次被人挑起衣领,狼狈至极!颜面扫地!毫无威信!
勾陈却不觉得丢人,他甚至还笑了笑——就当还刚才握了楼越那一下。
又伸出刚才握过楼越手腕的手掌,直眉楞眼地瞧自己那五根仿佛还留着楼越体温的手指,脑海里十分不着调地念道:楼越的手腕怎那么凉?
那个手腕又凉又细的正主在楼外等的不耐烦,就地起了一阵阴风。
勾陈被从窗口灌进来的阴风一激灵,识相地出去。
开打罢。
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搏斗。
两个人一个是仙,一个是灵,却不约而同的弃用法力,纯粹凭拳脚功夫对招。
勾陈大开大合,楼越灵动迅捷。
前面十招,还有点棋逢对手、旗鼓相当、将遇良长的意思。
十招之后就变成勾陈步步为营,楼越节节进攻。
楼越是不要命的打法,每一招只攻不守,要害和命门大开全然不顾,招招对准勾陈大穴,又狠又厉。
勾陈却不着恼,反倒挺欣赏楼越的应变,楼越这是拿准勾陈不会动自己,拿自己的身体做盾牌,换取对战中的优势。
若单纯打,普天之下在拳脚功夫上没几个人能在勾陈手上过十招。楼越这种打法,倒让这一架打到三十招。
三十招后,先收招的人是楼越。
楼越:“我输了。”
勾陈:“承让。你是将才,若假以时日,必成……”
谈到武学,勾陈有三天三夜的话要说,他发现楼越在武学上的禀赋远超自己的想像,正想好好给楼越指导一番。
谁知……
楼越根本不想听他的长篇大论,扔下干脆的一句话:“那间房,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