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越哭的如泣如诉,小孩儿像突然间长大一样,这是青华最后一次见小孩儿哭闹。
六岁孩子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泥土和岩面上,晕出朵朵水花;更像带刺的珠子似的,一颗砸在青华的心上:不知从何时,小孩儿眼里只剩下他这个半真不假的师傅?!
自从楼越三岁那年,青华把楼越对自己连带对勾陈容貌的记忆都洗掉后,勾陈便不愿现身越风山,他实在不愿意编个名字骗小孩儿。
不现身并非不来——来还是要来,只是不现身。
法力高强的勾陈天帝仙术傲世,只要他不想让人看见,三界之中没几个人能看得见他。
方才一幕勾陈皆看在眼里,待楼越被青华哄走,勾陈才呼出一口长气。
青华听到,默契地往崖边走,跳上风动石,懒懒架起腿,海风扬起他的发丝。
“下回来时,先打个招呼。”青华有些恹恹的。
“怎的,青华天帝法力至今未赶上本天帝,还管得着本天帝如何来去?”勾陈跳上去,隔开一些,靠坐在一旁。
青华还沉浸在方才的心思时,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没好气地就要训勾陈,才张嘴要训:“……”
那边勾陈天帝就识相地应了一句:“依你。”
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像勾陈踏实的为人一样,平平实实的抹去青华心头的焦躁。
勾陈天帝撤掉隐身,在自己面前设了一个障眼法,如此,青华能看见他,而楼越却不能。
“以你的修练进度,也该快能看得能见我,怎的?”怎的修为仍不见赶上,勾陈挺担心。
青华一副别提了的神情,没接话。
“你一直耗在此处并非长久之计,不若你走,我替你守他。”勾陈眉头微皱。
“不必。”青华目光追着在海边练剑的小楼越。
“唉……”平时鲜少叹气的勾陈又吐出一口长气,“即便不顾耽误修行在此费心费力的守他,也得思量清楚和楼越可能扯出的因果。”
“因果?早在我剥去一身盘古修为下凡寻紫微起,这一生便再系不下其他因果。”青华沉默了一会,思绪飘到很远,勾陈知道青华这是想紫微了,他静默的不说话,就在他以为青华可能不打算再开口之时,青华接着道,“倒是你,正值斩三尸的第一步,惊险异常,涉世太深于你无益,今后,你还是少来罢。”
“又赶我?我迟早要被你们气死。”勾陈没来由的生气。
“谁又气你了?天枢?”青华好笑道。
“他成天冷着性子,非得憋出病来。”
“就你操心多。”
勾陈想说我操心还不是因为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几个弟弟一个成天冷着脸,一个下到凡间不见踪迹,一个扔着天帝不当非要在人间流浪,呃虽然最后一个不是亲弟弟但厮混几千年和亲兄弟差不多了。
勾陈来越风山,不止要看青华。
楼越儿时他没少操心,楼穿戴一应皆是勾陈置办的。
勾陈临走前到海边看小孩子儿练剑,心中甚慰。
这一次来看他们之后勾陈有些要紧仙务,要在天庭耽搁一段日子。怕是再来之时,楼越该长成少年郎了,勾陈如是想,临走前,在海边看了小楼越练了半日的剑。
日头很好,清风徐徐,海岛高亢的啼叫,海浪拍打岩石的交响,像极了少年成长的欢快。勾陈弹指引出一道暗流海水,暗流直逼楼越,六岁的小孩儿似有察觉,警惕地拧起两道嫩眉,竖起手里的木剑,摆出起手式。暗流毫不客气地冲向小孩儿,小孩子年纪虽小,却懂极了海流,顺势跳起,正踩在破水而出的暗流的水头之上。暗流势大,源源不竭,小孩子儿眼里寒光一闪,拧紧嫩眉,扎牢马步,踩在水头之上毫不让步。
镇海楼灵与暗流对峙有半个时辰之久,勾陈看到小孩儿额头脸颊都布满细汗,他原只想给小孩儿来个恶作剧,没想到小孩儿居然很有两把刷子,死死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