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是吗?可是你要好好跟她联络喔。陆多半还不懂,但只要稍微偷懒,无论以前感情有多好,转眼间就会疏远的。」
「……我跟她又不是那样。」
「大家一开始都这么说啦……好吧,毕竟小霞那么可爱,如果不想被别人抢走,你就努力吧。」
「就、就说我们不是那样了。」
虽然还不是男女朋友,但是对彼此来说都是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儿时玩伴兼朋友,这点并未改变。
我跟阿霞从小就一直在一起。有着很强的联系。
所以只是分开一阵子,这个关系也绝对不会动摇。
绝对。
刚分开的那阵子,我明明还是这么想的。
搬到现在的沈家后,过了几年。
当时满心只想着不要跟儿时玩伴分开而哭哭啼啼的我也成为高中生,体格也成长到比起大人也不逊色。我代替因为工作经常不在家的父亲,站在保护妈妈和弟弟的立场。
「──哥哥,你在做什么?不赶快去上学会迟到喔。妈妈说的。」
「好,嗯。我知道,马上出去。」
某天早上,我如此回应刚上小学的弟弟。
当然不是因为睡过头而尚未收拾好东西,才不是那样。
我每个月都会写信给阿霞报告近况──如今正为了信的内容而烦恼。
「……怎么办啊,真的。」
明明说好了每个月至少要写一封信,但是期限早就过了。再过一阵子就会变成两个月没回信。
关于内容写什么都无所谓。不管是学业、学校、朋友,还是最近的兴趣或迷上做什么事──或者是近期的烦恼,写什么都行。
只要不说谎,老实写就好。
阿霞每个月一定会在约定的时间寄来很长的信。举凡交到新朋友,跟阿陆还在联络的事被要好的朋友发现而遭到揶揄等等,真的会把一个月里发生的事钜细靡遗写上去寄给我。
「最近阿陆的信都来得很迟,我很担心。如果有什么烦恼,打电话还是用什么方式都行,要告诉我喔。因为阿陆是我重要的儿时玩伴。」
看到最近一封信最后这几句话,让我很过意不去。
她对每天发生的事都毫不隐瞒地写给我,所以我也应该这么做。
如果没特别发生什么事情,就写「什么事都没有」、「也没在念书,都在玩游戏耍废」寄给她也行。虽然阿霞也许会傻眼,但是只要写信就能让她放心。如果嫌写信麻烦,打电话直接讲也无所谓。
然而无论哪一种方法,现在的我都变得会找理由逃避。
「哥哥,上学~!妈妈在催了~!」
「……我知道啦,马上过去。」
把到头来还是一个字都没写的白色信纸放进书桌抽屉,逃也似的走出自己的房间。
虽然提不起劲一大早就去上学,但是比起面对空白的信纸好上几分──现在的我陷入这样的心境。
异状的征兆,打从小学毕业到刚上初中时便已存在。
和小学不一样,上了初中以后,除了和同学间的横向连结,对于与前辈以及后辈之间的上下关系也得费心。新的环境,和「朋友」不一样的全新人际关系──这对内向的我而言非常吃力。
当时的我已经完全陷入泥沼。
「──学长,不要拖拖拉拉,请你赶快去捡球啦。要是我们这些先发选手不小心踩到受伤了怎么办?」
「……啊啊,抱歉,我马上去。」
「真是的,拜托你了,学长。」
初中时代,我因为天生长得高而参加排球社,但也因为运动神经不好,三年来一直都是替补。
虽然都有认真练习,但是始终没有多少进步,在练习赛之类的场合,随时都会被当成发球或杀球的靶子,搞得别说是同学,就连学弟也看不起我。
也因为这样,别说是社内,在班上也几乎没有很熟的朋友。虽然并未遭到霸凌,但是不管待在哪里都是一个人。
小学时处得还不错的那些人,如今也加入别的小圈圈,对我完全不表示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