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色很暗,暗道比这不开灯的屋子还要浓重,吐出的烟雾袅袅徐徐,拢着他的周围,整个人显得冷戾又朦胧。
“我信大帅,都会好起来的。”
“能救更多地小芽儿,那我就算不得委屈。”
“大帅也不知道心疼下我……”
“……”
耳畔回响的,字字句句都是宁洧川的声音。
袅袅的烟雾中恍惚堆砌成他的面庞,落寞的,嚣张的,破碎的,还有狡黠的……
不过才认识几天的功夫。
宁洧川的一颦一笑,顾修玉竟不知自己居然能记得这么清楚……
一夜无眠。
天色刚亮,顾修玉换了一身制服便出了门。
让人给白砖小洋楼上了锁,包括院墙上开的那道拱门也用砖瓦重新砌了起来,然后回了自己院子就进了书房,紧接着往外送了多封信件。
顾修玉整个人笑容少了。
雷厉风行且越发无情,稍有不顺便整肃军纪,将手底下的人往死里练,他手底下的亲兵一个个叫苦不迭却又无可奈何。
陆家和董家在宴席之后,选择了明哲保身。
那天的酒宴上董家人看的明白,顾修玉摆明是要在泗古城分一杯羹的,与其得罪他不如拉拢他。
至于白家,则成了他们两家表忠心的靶子。
半个月过去手中店铺关门了大半,田产也被董家和陆家私底下蚕食瓜分,无声无息的沉寂消亡,还不到一个月,泗古城已经没有了白家的存在。
而这一个月,顾修玉专心军务,没有提过宁洧川只字片语,副官看着他废寝忘食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忧:“大帅,是否需要去找宁少爷回来?”
“李辅兴三周前来泗古城带走了李祥尸身,如今怎又要来泗古城?西平军这么清闲不如就地解散算了。”顾修玉合上手中的信封,冷眸半眯思量着手里的情报。
完全没有将副官说的话,听进耳朵里。
“大帅……”
副官无奈又提醒了一声,却被顾修玉瞪了一眼,怒喝道:“滚出去,再多嘴就去负重奔袭三十公里来回。”
“大帅,我是想说,李大帅此次前来据说是因为霜清园,听说霜清园的名角川老板养病痊愈,一个月前欠下的武家坡,这次要连着三天演全本来回报戏迷,李大帅这就是为了请他来的……”
“督军府的老太太也爱听戏。”
顾修玉沉默半晌,收拾了一下桌面,垂眸摩挲着手指吩咐道:“李辅兴进城的那天,我们也去听听。若是唱得好,请人和我们一并回去,给老太太唱个堂会……”
“大帅这是要离开泗古城了?可是陆家的金矿还没……”
“西南战事将起,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