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薄景川应该还要再睡会。
温衍玉挪动着轮椅去了阳台,抬起手腕的液晶屏,按下接通钮。
胡子拉茬满面倦容的沈逢年,投影在液晶屏上。
沙哑且充满痛苦的声音,仿佛压抑了许久,直至看到温衍玉这才像是有了个诉说的渠口。
喃喃说着“小迎跑了……”
温衍玉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冷淡挑眉:“因为是至亲之人所以心软了?”
“前天晚上带他回去调查的时候,半路醒了过来,用我送他防身的十字架手链割了腕。送去医院后,便失踪了……”
沈逢年压抑的讲述着事发经过,不存在辩驳的痕迹。
既然错误已经发生。
沈逢年从不会推脱责任,而是尽全力去弥补改过:“我要离开主城一段时间,去把小迎找回来。即便,他真的……”
最后说不出口的几个字令沈逢年如鲠在喉。
——即便他真的,罪无可恕。
这四个字就像是利剑穿胸而过,将沈逢年记忆中那个善良乖巧的弟弟的回忆给搅碎的一塌糊涂。
“所以呢?”温衍玉冷淡开口。
声音充斥着残忍和刻薄。
沈逢年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近乎是颤音的恳求语调:“所以我想请‘舅舅’回来,主持大局。除了您,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
陌生而遥远的称谓,丝毫动摇不了温衍玉的内心。
锋利而残忍道:“舰队责任和兄长义务,你只能自己权衡,我帮不到你。当然,你也可以颁布逃犯悬赏,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温衍玉,你还在介怀那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能放下……”
“瞧瞧,连你这个旁观者都放不下,我又凭什么不能介怀?”
温衍玉冷然嘲讽的嗤笑了一声,冷漠道:“论公,你身为帝国上将不该因为个人感情而放松警惕;论私,沈家的名誉不该这样染上污点。所以,你若是执意离开我不会阻止……”
“他是我弟弟,同胞手足……”
“私联蝮蛇便等同叛国,容不得私情。这好像就是你们沈家人立下的规矩。”
说完。
温衍玉切断了通讯。
沈逢年在电话那头,看着已经黑掉的液晶屏久久回不了神,仿佛又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被质疑的背影。
原来。
刀斧只有落在自己身上,才有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