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对子嗣不子嗣的,完无念想。不瞒三位,谢府那大宅子,都是阿渊赠与我的,我除了读书外,一无是处,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被谢府赶出家门。”
谢奕为抚着酒盅,望着杯中的清酒,“我这样的人,将来也生不出什么好货,也没万贯家财给后代,我与沈青瑶,就这么井水不犯河水的过吧,也请岳父岳母大人体恤。”
话落,他站起来,朝二老深深一揖。
永昌侯夫妇被他这一番话惊得都忘了做出反应,一旁的沈荣辉更是像被雷劈了似的。
这世上的男子,头一等重要的大事便是结婚生子,你可以不光耀门楣,不为官为相,不腰缠万贯,但你得传宗接代啊。
这是上至皇帝,下至平民百姓都明白的一个道理,怎么到了谢三爷这里,就变成了他生不出好货,就不生了呢!
这……这……
“奕为兄!”
沈荣辉大喝一声,却发现暖阁早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下人忙上前道:“回大爷,姑爷已经走了。”
乔氏被儿子的一声大喝叫回了神,忙抓住永昌侯的胳膊,“老爷, 刚刚我没听错吧,他,他……”
永昌侯蹭的一下站起来,脸上哪有女儿不被休的喜色,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他拂开老妻的手,冷冷的扔下一句话就走。
“看看你教养的好女儿,都把人家三爷祸害成什么样了!”
……
谢奕为回到王府,李锦夜已经在书房等他。
他没有直接往书房去,而是入了后院。
后院里,玉渊在灯下看着厚厚一叠帐本,见他来,问道:“三叔怎么往这里来了?暮之在书房等你呢?”
“不急,交待几句话我就过去。”
玉渊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忙问道:“什么话?”
谢奕为:“你就与她说:她要三奶奶的名头,我永永远远的留给她,旁的,不要再肖想了。”
没头没尾的话,玉渊听得心头一跳,“三叔?”
“这话,我与永昌侯夫妇也讲过了,按理当我亲自与她去说,但我实在不想见着她,就劳你明儿跑一趟吧!”
谢奕为说罢,甩袖便要走。
“三叔!”
玉渊赶紧出声唤住他:“你是明儿不想见着她,还是永远的不想见着她?还是说,你是为了苏长衫才不见她?”
听到苏长衫三个字,谢奕为顿下脚步,慢慢转身,面色戚戚然,双拳紧握。
“阿渊,西山后山埋着的人,是谢玉湖,她虽然与我不亲,却是我的侄女,她因沈青瑶而死,你让我以后如何坦坦荡荡的面对沈青瑶?我虽然与长衫……但我不是色令智昏的人,便是没有这个人,沈青瑶我也不会再见!”
玉渊:“……”
“我这人披了一张与世无争的皮,所有人瞧着都觉得我身上没有仇恨和怒气,疏不知,我只是将它们藏得深了些罢了。”
谢奕为牙咬得“咯咯”作响,“谁触到了我的底线,这仇恨和怒气自然就会炸开,我不想将这仇恨和怒气统统施加于沈青瑶身上,她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不见,便不恨,便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