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庆回到公主府,换了家常衣裳,听着外头炉子里咕噜咕噜的煎药声,不知为何,胸口也沸腾翻滚起来。
“嬷嬷啊,怎么说,我在大莘的公主里头,也是个得宠的,可该有的规矩,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从来没说敢拿着剪子去威胁人的!”
老嬷嬷摇摇头:“那是因为公主清楚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手上有什么筹码,凡事有分寸。这人啊,好运惜福,厄运勿浪,她这么作,是在一点一点把自己的福气给作没了。”
“谁把福气给作没了!”周允掀了帘子进来。
老嬷嬷赶紧住嘴,行礼退出去,周允挤到贵妃榻上,手扶着女人的柳腰:“今天怎么样,说成了吗?”
怀庆挥开他的手,冷笑道:“我的好驸马,你以后就算在外头养了十七八个女人,我也懒得管了!”
周允一愣:“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养十七八个女人呢?”
“我实话告诉你,人家卫国公父子俩没有一个愿意吃回头草的!”
怀庆坐起来,一双平静到令人心寒的眼,对上周允的目光。
“我去周府回讯,你那好妹妹当着我的面,拿着把剪刀要死要活,若不是我身边的人机灵,那剪子恨不得都要戳我身上来。”
周允:“这……”
“我告诉你周允,我怀庆对你妹妹仁至义尽,把公主的颜面丢了替她办事,一句“嫂子你辛苦”都没有,倒还和我横上了,今儿若不是看在夫人的面上,我定两个嘴巴子刮上去,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就是欠揍!”
说罢,她抬起腿,一脚把男人踹在地上,冷笑道:“以后她的事情,少跟我说,本公主懒得管那闲事,你们惯着她,本公主不吃那一套!”
周允一看公主动了真怒,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定是自家妹妹做得过了,把人惹恼了。
他忙从地上爬起来,又是哄,又是劝,好一阵搓揉。
怀庆气消大半,啐了男人一口,恨恨道:“她就是个不省心的主。”
……
安亲王府。
谢奕为回到府中,接过青芽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和手,又换下朝服,穿上居家的衣裳。
目光一斜,看到书案上有个包袱,问道:“这哪来的?”
“回三爷,这是三奶奶送来的,天冷了,她给三爷做了几身冬天的衣裳。”
谢奕为倒没想到沈青瑶会来,呆了一呆,“除了送衣裳,她还说了些什么?”
青芽本想把三奶奶的话学给三爷听,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自己倘若说了,和那嚼舌头的长舌妇有什么区别。
“三奶奶让三爷回府,别的说了些什么,奴婢不知道,三爷去问罗妈妈吧!”
谢奕为多少听出这话里的生硬,皱了下眉头,将包袱解开,一看那衣服颜色,果然不喜。
“把衣服都收起来吧,我不爱穿这些花里胡哨的,派人给三奶奶捎个信,有时间我自会回去。”
“是!”
青芽应了一声,将衣裳放进箱笼里,便退了出去。
谢奕为和这丫头相处也有些日子,旁的看不出来,是喜,是怒总能分辨。
他想了想,背着手走到外头院里,唤来个小丫鬟低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