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谢府红灯高挂。
苏长衫穿了件半新不旧的衣裳走进府邸,一路看到所有下人脸上喜气洋洋,脚下生风,原本垂下的嘴角扬起来,心说:总要给主人家几分面子,挂着脸像什么?
酒席安置在暖阁,人已经到齐,他是最后一个落座的,出于歉意,他冲谢奕为抱了抱拳,“对不住三爷,我来晚了。”
谢奕为笑笑:“世子爷能来就行。”
丫鬟婆子们上菜间隙,李锦夜和张虚怀从怀里各掏出几张银票,摆在苏长衫手边。
苏长衫看也不看,便往怀里塞。
玉渊好奇:“这是作什么?”
李锦夜一笑:“明日是他生辰,这是送他的寿礼。”
“这人什么都不爱,只爱银子,寿礼也只收银子,多少年没变过。”张虚怀伸手点了点他:“你说你俗不俗!”
“大俗即大雅致。”苏长衫抚着杯沿。
玉渊忙道:“哎,我的那份李锦夜你帮我送了吗?”
李锦夜安抚她道:“送了,去年就双倍。今年虚怀成了亲,也该双倍。”
张虚怀素来铁公鸡一个,每年送完银票总要酸上几句,今年什么都没有说,只笑笑。
娶了媳妇,果然性情大变。
苏长衫长眉入鬓:“三爷,不好意思,我喧宾夺主了!”
谢奕为哑然,半天道:“不知道明儿是你的寿辰,没有准备。”
“此刻准备也来得及啊!”苏长衫摇着扇子,随口一说。
“三叔不用准备,他身上就有好东西!”玉渊笑道,“那玉葫芦送人挺合适的,三叔你给他。”
谢奕为看着一无所知的侄女,心里哭笑不得,众目睽睽下只得解下腰间的挂件。
挂件是一对玉葫芦,原是用剩的料子,高家的琢玉师傅闲着无事,便打磨出了一对玉葫芦,给玉渊小姐把玩。
玉渊嫌葫芦和糊涂音近,随手就给了他,谢奕为这些年一直随身佩戴。
玉葫芦解下来,递到苏长衫手边,“世子爷,不值什么钱,拿着玩。”
苏长衫没去接,默然的望着谢奕为,那一双眼睛里仿佛有静水深流。
片刻后,在他掌心挑出一只,“三爷留一只吧,也算个念想。”
这话一出,席间三人脸色都变了变,唯独高玉渊笑道:“也好,总不能让世子爷一人占尽了糊涂。”
苏长衫眯了眯眼,笑道:“我说三爷怎么这么傻,原是戴了葫芦的原因。”
谢奕为听着这话里有话,蓦的一咬牙,“我看世子爷还是把葫芦还我吧,免得也沾了傻气。”
“傻人有傻福啊!”苏长衫端起酒盅,“三爷,花好月圆。”
谢奕为深吸一口气,“世子爷的花好月圆也不远了,敬世子爷。”
苏长衫一口饮尽,垂下的那只握着玉葫芦的手,几乎在发抖。
这时,李锦夜开口道:“北狄刚刚传来消息,阿古丽又拿下两个部落,她传信来银钱和粮食上吃紧。”
张虚怀忙道:“那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