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刀子是最烈的酒,寻常人一杯就倒,李锦夜连干三杯,心里的话说完,人也倒下。
青山听到声音进来,把人背回去。
出门之前,他回头轻声说了一句:“爷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阿古丽坐着没动,像一尊雕像。
这小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真话、假话不用听,看着他眼神就能分得出来。
这些话,句句肺腑之言。
她喘了口气,任由眼泪落下来。
没当着那小子的面哭,是碍着辈份,这会屋里没了人,就想好好哭一场。
北狄虽然霜寒风大的,累的是身;他在那四九城里殚精竭虑,累的是心。
他比她累啊!
许久,阿古丽推开门,刀子似的寒风呼呼刮过来,她迎着风吹了一记口哨。
哨落,两个黑影站在她面前,齐声唤了声:“大当家的!”
眼前两人是跟了她二十年的贴身侍卫,原本是父皇穆松跟前的人,一个叫呼衍烈,一个叫兰淼。
“我打算跟李锦夜去一趟大莘。”
二人一听这话,都不诧异,仿佛是在意料之中一样。
呼衍烈:“大当家的,让兰淼跟着去,我留守。”
兰淼:“跟去的人,我选了两百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进贡给狗皇帝的东西,也都备下了。”
“原来……”阿古丽抹了一把脸,“你们都知道我会妥协。”
呼衍烈:“妥协是对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刚刚我和兰淼商议,入了大莘,大当家的身份还是不能露出来,就由兰淼出面。”
兰淼附和着点点头。
阿古丽摇摇头:“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圆,不用,去大莘,我出面。”
“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
两人异口同声。
阿古丽摆摆手,“我是个女人,在大莘,女人从来都是男人的附属品,我出面,更合适,速速去准备。”
“是!”
……
高玉渊是在四月初的时候,才收到李锦夜的第一封信。
她紧紧攥着这封信,迫不及待想要拆开,可又碍于一屋子的下人,迟疑了三秒,才拆开了信。
“一切顺利,已回程;归程月余,思卿!”
暮之!
玉渊算了算时间,大约月底能到,掩着心中的狂喜,命江锋把消息传给苏长衫和张虚怀。
张虚怀从宫里回来,一头冲进徒弟的院子,逼着玉渊把李锦夜的信拿出来。
玉渊知道他心里惦记什么,也不藏着,把信拿出来。
张虚怀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似乎要把这信纸看出个洞才甘心,心里却破口大骂,这王八蛋的,也没说阿古丽到底来不来。
“师傅,我明儿就让人帮你做几件新衣裳,阿古丽是一定会来的,穿得太寒碜,不像样。”
张虚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