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看张虚怀来,心里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他来做什么?
谢玉渊见人都到齐,淡淡开口,“我娘死了,停灵七日,七日后,葬入高家坟茔。”
一句话,把谢家人炸得灵魂出窍,个个脸上都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表情。
高氏是谢二爷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发妻,生是谢家的人,死是谢家的鬼,按规矩死后葬入谢家祖茔。
七日期满,谢玉渊应当扶灵归南边。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说还葬回高家的道理?这不是活生生的在打谢家的脸吗?
谢太太头一个跳起来,“我说三丫头,你懂不懂规矩啊?你娘是我们谢家……”
“不懂规矩的人,是你吧,谢太太!”
谢玉渊瘦弱的身子裹在白成一片的孝服里,眼睛幽幽地看着她,一眨不眨。
“十六年前,我娘就已经是被谢家休了的,族谱上已经除了名,您忘了?”
谢太太?
谢太太一听这个称呼,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这丫头……这丫头……她怎么敢?
“放肆!”谢老爷一拍桌子,怒道:“休归休,后来不是请回来了,这族谱上也再添了上去,你胡说什么?”
这种要求,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要真依了这死丫头的想法,这谢家满门,也不必在京城做人,脸上罩个遮羞布,滚回扬州府吧。
谢玉渊缓慢的扭头看了谢老爷一眼,冷笑道:“泼出去的水,还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吗?我和我娘怎么回的谢家,谢老爷想再听一遍吗?谢老爷想来是不想听的,可是顺天府的大官说不定很感兴趣,毕竟,当朝官员杀人,那可是天大的丑闻啊!”
“你……”八面玲珑的谢老爷那么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脸色比鬼还难看。
谢大爷看不过去,这谢玉渊要干什么,造反吗?一个小辈威胁长辈,她就不怕天打雷劈。
谢大爷正要开口,突然胳膊上一痛,扭头一看,顾氏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肉。
死人,你给我闭嘴,别淌这趟浑水,你没看连张太医都来了吗?那位可是帮皇帝、帮娘娘看病的人,你有几条胳膊、几条腿粗得过人家?
谢大爷立刻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阿渊啊,父亲那时候动手,还不是为了你们娘俩吗?你们被歹人掳去,日子过得水深火热,父亲苦找了多少年,才找到你们啊,父亲也是迫不得已啊!”
谢二爷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心里却狗娘养的骂开了。
这喂不熟的白眼狼啊,和她那个贱货娘一样,竟然拿着明晃晃的刀,向他杀过来了。
畜生啊!
谢玉渊冷冷地看着谢二爷拙劣的演技,拳头死死的捏着,以至于她整条小臂都在颤抖。
“师傅,那就劳你说一说,当年我和娘真的水深火热,被人欺负的不行吗?”
张虚怀这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最恨一种人:黑白颠倒的人。谢家二爷的无耻,已经让他想杀人,哪还会给好口气。
“丫头,跟个伪君子你废什么话,顺天府尹要是不行,师傅明儿进宫亲自向皇上说,老子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没地儿说理去。”
这话一落,谢二爷膝盖一软,要不是一旁的邵姨娘扶得快,直接就吓瘫在地上。
谢老爷、谢太太也成哑巴了。
谢玉渊的话,他们可以当作是放屁,但张太医的话是万万当不得屁,听过就算的。
和老二的性命、前程比起来,高氏葬哪里都不算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