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听这话的意思,吓了一大跳,姨娘这回是把谢家都恨上了。可转念一想,也确实该恨。
若不是谢家为了二爷的官位,为了自己的富贵,姨娘又何必这么委屈自己,以至于落得今天的下场。
“姨娘,姨娘,不好了,刚刚闵姨娘昏过去了,请了郎中来诊病,说是喜脉,都已经三个多月了。”
“什么?”
邵姨娘眉毛高挑,眼睛圆睁,一脸的不敢相信。
李嬷嬷忙道:“这小贱人可真是闷儿坏啊,表面上对姨娘你服服帖帖,暗地里却……姨娘别怕,瞧奴婢怎么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弄下来。”
邵姨娘却像是不曾听见似的,整个人眼睛都直了。
李嬷嬷忙背过身擦了一把眼泪,心里暗叹: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下,绿柳居的处境就更难了。
“男人啊,都是负心薄幸。今儿要你的时候,嘴上像抹了蜜似的,明儿你碍了他的事,话就跟刀子似的戳上了来。”
邵姨娘幽幽开口,“得意了十几年,没有想到竟然落到了这个地步。”
闵姨娘的怀孕,男人的巴掌,像把匕首割开了最真实的内里,邵姨娘爱这个男人不假,可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清醒的知道,把自己摔向深渊的,也是他。
邵氏深吸一口气,“外头现在是个什么动静?”
李嬷嬷忙道:“大房闹着要分家,太太都病了。”
“顾氏那个蠢货,最是精明不过,从前二爷得势时,巴巴的凑上来,现在儿子出息了,就想着分家……哼!”
李嬷嬷低声道:“依老奴看,分了也好,姨娘到时候还能管着家,又和从前一样。”
邵氏冷笑:“就怕二爷那个大孝子不肯。”
“肯不肯的,不还有大房吗?”
“姨娘,分家的事情咱们不掺和,姨娘先拢回父亲的心,要有了父亲的宠爱,姨娘早晚有一天能扬眉吐气。”久未出声的谢玉湄突然开口。
邵氏和李嬷嬷听了,同时心惊。
谢玉湄擦了把眼泪,哑着声道:“你们不用这样看我,从前是我错了,总想着有姨娘在,天不会塌下来,哪曾想,父亲连姨娘都要休。”
邵氏一听这话,刚止住的泪,就落了下来。
“从前是我得意太过,不知道天高地厚,总想着那贱人从乡下来,能有什么本事和我们斗。”
谢玉湄捂着红肿不堪的半边脸,轻轻地笑了下,“是我太小看了她。”
“我的儿啊!”
邵氏哀嚎一声,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你这才算是说了句人话啊!”
谢玉湄抓着邵氏的袖子,“姨娘,以后我不仅要说人话,也要做人事,我也不会那么蠢,被那个小贱人踩在脚下了,总有一天,我要把她踩在脚下。”
“姨娘,妹妹!”
谢承林掀了珠帘冲进来,母女二人忙各自松开。
“姨娘,刚刚儿子去找那贱人算账,挨了三叔一记窝心脚。”
邵氏一听儿子挨打,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谢玉湄抢了先。
“倘若二哥也像大哥一样,中进士做了官,你看三叔的脚,敢不敢踢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