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妈妈见小姐咬牙切齿不说话,又恐惹她更伤心,拭泪道:“小姐别怕,奴婢已经派沈容去通知三爷了,三爷回来,定会为咱们青草堂作主的。”
谢玉渊静默了半天,睁开眼,炯炯有神道:“三叔通知了,谢二爷呢?”
“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小姐醒来之前,人已经赶回来。”
“他人现在在哪里?”
“听说是往邵姨娘房里去了。”
是吗?
发妻出事,先往姨娘房里去,是想找邵姨娘算账呢?还是想商量如何料理后面的事情?
谢玉渊冷笑一声,笑声冷彻心骨,她用极其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妈妈,十几年了,隔着两辈子,是该算算总账了。”
罗妈妈一愣,什么两辈子,小姐莫非气糊涂了吧!
……
“啪!”
谢二爷一巴掌甩过去,直接把邵姨娘打翻在了地上。
邵姨娘捂着脸,心里惊恐万分的看向男人。
她原本打算好好的,把高氏弄到老三书房,让事先埋伏好的贼人把人制住。
那贼人真奸也罢,假奸也罢,高氏无论如何名声都没了。
前头这个女人就给谢二爷戴了顶绿帽子,这一回若是再东窗事发,别说谢二爷饶不了她,就是宫中那位知道了,怕也不会让高氏活着。
这世道,女人的名声大过天,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只有死,没有第二条路。
高氏一倒,谢玉渊这小贱人没了依靠,能成什么事,是死是活还不由着她搓扁捏圆。
但是,千算万算就没有算到高氏身边竟然有个会功夫的小丫鬟;
更没有想到高氏为了这个小丫鬟,不惜以死作威胁跑出府去,而且还碰到苏世子……闹了个满城风雨!
只差一步啊!
邵姨娘抚着火辣辣的脸,一股悲愤从心头涌,跪爬了几步,抱住了谢二爷的腿,声音如铁器撞刀砧,脸色决然。
“二爷,我今日做下这事,是横下一条心碰死在这里的,二爷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认了。可死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说。”
谢老二咬牙切齿,“你也不用寻死觅活的,我素日里待你不薄,做错了事,你便学那市井妇人,来做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给谁看!”
“做给二爷你看!”
邵姨娘眼泪夺眶而出:“表哥,我与你从小青梅竹马,你怜我,我敬你,你常说要娶我为妻,还说要疼我一生一世,这些话于你来说不过是玩笑,你也从未当真。我盼着长大,盼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头戴凤冠,身披霞衣,做你堂堂正正的妻,可我盼来了什么?”
谢二爷哑然。
“你娶高氏,我无话可说,只怪自己比不上。我一不纠缠,二不寻死觅活,我只想表哥若是好了,我怎么样都好。”
邵姨娘脸上未施脂粉,她原就生的风流婉转,这一哭,更是哭得楚楚可怜,再加上又是提起少年往事,这楚楚可怜中,又添了几分款款情深,谢奕达心下不免又心疼起来。
邵姨娘泪如泉涌,凄声道:“后来高家出事,表哥休妻娶我,老天垂怜,让我这些年的念想成真,我为二爷操持内宅,生儿育女,没有一日心里不爱着表哥你,可是……可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