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倒是个好天气,起码不担心有雨。
在地上的篝火和天上的星辰的映衬下,陈渤给她讲上下五千年的传统神话故事,什么女娲补天,后羿射日,精卫填海,包括哭长城的孟姜女。而她则是讲一千零一夜的故事,虽然这本阿拉伯的故事集里被糅合进非常多的宗教意识流,但被她巧妙的避开,只是因为陈渤是个不信命的无神论者。
亚洲大陆东西两端的文化在一段长城的废墟之中碰撞出奇妙的火花,直到夜深时忍不住道晚安。
“对了,我的女儿考试得了3个A,我答应过要送她一匹小矮马,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推荐?”论马术的知识,陈渤肯定是不及格的,不过她确实个中的高手。
“女儿?你已经结婚了?”哈雅惊讶地打量着他道。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算是教女吧,一个朋友的女儿。”
“你好像是无神论者。”
“对,我这位朋友喜欢佛教的禅宗思想,恰巧我有那么一点涉猎,对其中的哲学原理比较熟,能教她的也就只有儒家文化了。”陈渤摊着双手解释道。
“哇哦,我可是在牛津圣希尔达学院获得过哲学硕士学位的,有机会一定向你讨教。”哈雅眨着眼睛有挑战的口吻道,总算找到一个能够战胜他的机会,这是不服输的性格使然。
“没问题,不服来辩。”陈渤可没打算输给女人,“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不好意思,差点忘记了,她几岁了呢?”
“刚满6岁。”
“那就威尔士小矮马吧,外形优美有神,性温良、聪明、耐劳。”哈雅说起马来,如数家珍,“我在约旦的马场就有这个品种,把地址发来,我给她空运过去,就当做感谢你的向导了。”
“感谢你的慷慨,她一定会非常开心的。”陈渤也不矫情,小矮马本来就不贵,礼物也是有来有往,终究还是会还回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时还能站在山巅看日出,待到日上三竿时,两人已经顺着山坡下来结束这次的露营。
“很好奇你的旧居是什么样子,要不去看一下?”快走到山脚时,哈雅提议道,“如果可以的话还能洗个澡。”
“恐怕会让你失望,只有两口土房子。”陈渤想了想之后又道,“不过既然你想去,那便看看吧,我已经好几年没回来过。”
陈湾村,形似月牙般沿着一条小河分部在山脚下,他的那口祖屋是离山最近,也是最偏僻的所在,基本不会有人从这里经过。尽管他没有回来过,但这两年也偶尔派人来稍作打扫,不至于落满尘埃。
房子和院墙都是土坯所制,黑色的门板因为年久掉漆成了灰白色,推开之后便是小院的天井,只有正北的一间堂屋和东边的偏房。
除了一条青砖铺到门口的路之外,其他地方全都长满了野草,郁郁葱葱好不繁茂。
“这是什么?”哈雅指着院中一个被几块青砖垒起来的机械臂道。
“一种取水装置,我们叫做压水井。”陈渤笑道,缺水的西亚人哪见过这等神奇的东西,于是从偏房里的水缸里舀了一瓢,直接顺着碗口大小的井口倒了进去,快速按压几下之后,就有地下水在大气压的作用下被引了上来。
这边属于泰山山脉的边缘,地下水异常充沛,清冽甘甜堪比山泉,可以直接饮用。在炎热的夏季猛灌上两口,那感觉直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好神奇,原来你们是这么取水的。”哈雅惊呼道,随后的表情又有些暗淡“约旦是最干旱的国家之一,即便是在安曼我们都得定时供水。”
“按人均来算的话,我们也很缺水!”华人这么多,平均下来无论任何资源都是贫乏的。
陈渤让她来自己尝试这么神奇的工具,然后取来一个大桶涮干净之后,再烧上一锅热水。取水生火这些小事,要是没经历过真的非常困难,但对他这种农村长大的孩子自然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