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澄沉着脸,将折扇一下一下敲击在小案上,并不说话。
难道他看错了?
叶翔对这女子,并无太深情意?或者说,对她的情意,远比不上对于李清容?
他曾为了李清容不惜牺牲自己,甚至承受作为一个男人所不能承受的最大屈辱。
但他并没有为云飞飞那边疯狂。
司马澄的心里,忽如被蚂蚁挠过。
李清容,李清容,至少已有两个时间最优秀的男子欲为之死而后已,而她的心里,究竟谁才是她愿意性命相托的人?
白天曜!
恨意如潮水,连那般澄碧的青天看来都成狰狞的了。
“点火,烧死她!”他有几分无力的吩咐,却又带了几分快意的微笑。
在叶翔眼前活活烧死救他性命的红颜知己,不知会对他有怎么样的打击?会成了除了李清容之外,另一个永不消逝的心头疮疤吗?
杜如花脸上闪过一丝惊惧,迟疑道:“皇上,不是说,她活着比死了用处更大吗?”
“现在她死了比活着用处更大!”司马澄森森道,目光犀利地盯上杜如花。……
第二十九章 秘事(一)
因天气炎热,杜如花的领子敞得比寻常大许多,连肩窝处的一粒珍珠般的朱砂痣都露了出来,让司马澄隐约记起,杜如花已经跟了他好多年了,那是,他还是众皇子中最不引人注目的长沙王。
杜如花长得并不漂亮,根本不能用如花似玉来形容,但她修美大眼,英气逼人,武艺高超,自有一种飒爽英姿。尤其在司马澄初与白天曜、叶翔结拜之后,可能长时间伴在三人身侧,也沾了几分贵气与出尘,竟显得格外精神。连素来性情冷淡的白天曜都曾称赞:“杜姑娘英姿飒爽,有劲竹之节,青松之骨。”
就在白天曜称赞杜如花的当天晚上,司马澄将杜如花叫到自己房中,把她从少女,变成了一个女人。就在那一次,司马澄见到了杜如花肩窝处那粒美丽的朱砂痣。
虽然那只是唯一的一次,事后司马澄也不曾给过她任何名分,但从此后,杜如花的眼睛便不敢再看向白天曜和叶翔,只敢恭敬地立在司马澄身后了。
如果不是那粒朱砂痣,司马澄已经快忘怀眼前这女子也曾是自己的女人了。
杜如花见司马澄盯了自己敞开的领子瞧,不觉红了脸,行了一礼,转身上高台去指挥人点火。
司马澄微微笑了一下,有些自得。
他只把杜如花当成侍卫,竟忘了她也是个女人了,会脸红的女人。
用收付女人的方法收付女侍卫,看来同样有效。
看着军士将火油浇在木柴之上,提了火把走近,司马澄的笑容越发优雅,缓缓将折扇舒开,舒适地倚在靠背上,似在火光中看到了叶翔黯然转身,无奈离去。
从什么时候起,他是如此乐意看到叶翔的悲伤和失意?
他笑着,却连自己也失意起来。
三人并辔高歌,纵马而行的岁月,终究是一起不复返了吧?
当日那纵情的欢笑中,到底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也许,不重要了吧?
他抬头望青山。
青山隐隐,不见丝毫人踪。几处飞鸟翔集,正度着初夏食物丰盛气候适宜的美好时光。
司马澄笑着,烫金的折扇上,江山万里,锦绣无边,正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