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叶翔道一声:“屏住呼吸!”已跃入水中。
其实也不用他说,给那冷水一激,云飞飞早给激得近乎窒息,那周身立时被清水的凉意冲得浮起层层粟粒。只有叶翔的身体,居然还能感觉得出暖和来。
这个冷血动物,连手都一直是冰凉的,但居然能在如此冰冷的河水里保持体温,简直是奇迹。而此时的云飞飞,最渴望的,无非是一处温暖的怀抱。
她紧紧拥住了紧贴住自己的温暖,感觉那曾经病弱狼藉的身体,在水中慢慢伸展着有力的臂膀,连心跳都是那么沉着有力。
好在不过片刻之间,叶子已带她浮出水面,湿淋淋跃上岸来,小心放她下来,微笑问道:“怎样?没呛水吧?”
云飞飞摇了摇头,还未及说话,只见开盟盟众人陆续从水中钻出,而大长抱了丁香最后一个出现。丁香显然给水呛了,不断咳嗽着,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不断拧着大长胳膊。如若不是呛得厉害,只怕口中难免要骂个不住了。突然间抬头看到自家小姐,又忍不住咧开嘴想格格笑,却咳得更凶了,涨得满脸通红。
云飞飞才见叶翔扶住自己的姿态还保持着十分嗳昧,不由脸上一热,涨得比丁香还红,脱开叶翔的怀抱,立定身子道:“死丫头,平时嘴硬不饶人,瞧这回怎生不中用了?那么一点水路也呛着啊!”
叶翔摇了摇头,嘴角兀自有一丝笑意,人却已弯下腰去,给云飞飞拧襟袖裙袂边的水。云飞飞绯红着脸,心头暖洋洋的,却又觉得不好意思,悄悄抬眼看时,只见众人也正将外衫脱下,心有灵犀地拧起了水,个个默契地装做没有看到。
其实,相同的情景,这些跟了叶三公子那么多年的老兄弟分明似曾相识。当年的李家小姐,后来的皇后李清容,分明也曾被他们的公子这般用心呵护着。
当年,他的情用错了人,最爱的人,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误人害己;如今,这活泼开朗的小女子,会不会成为盛开在他心头的另一朵奇葩?
这用情至深至纯的叶三公子,实在已与开天盟的存亡息息相关,只怕这些老兄弟比叶翔自己更渴望云飞飞能够取代李清容,尽管李清容温柔聪慧,善解人意……
这仅有着水中泛出的轻微光芒照亮的漆黑岩洞,悄然萦绕起一种说不出的缠绵温柔气息来,如同云丝般,静静飘浮。
这时却被丁香的一声大叫惊破了所有的空灵美好。
原来大长东施效颦,伸出他的大手,也去帮丁香拧水,不料却引来丁香杀猪的嚎叫,就差点没大叫非礼了!
众人怔了一会儿,一时哄堂大笑,震得岩洞中的灰尘簌簌而落,连叶翔都拉着云飞飞的手,哈哈大笑。
大武等人开始取笑大长:“哈,马屁拍在马脚上了吧?”
更多人跟着起哄:“大长,大长,想娶新娘子啦!”
和着丁香不屈的喝骂声,小小的岩洞,热闹一片,四处都是欢乐的回声,哪里还像是一群给朝廷围剿的逃难者?
云飞飞却在一片哄笑声中抬起头来,很是奇怪地瞪着叶翔。
叶翔低声问:“怎么了?”
正文 第十七章 包子镇(一)
云飞飞摇了摇头,黑黑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如明珠煜煜闪光。她居然同样低声回答道:“奇怪,你的手,怎么是热的?”
叶翔展着浅浅笑意,道:“我是男子,自然不怕冷。”
云飞飞道:“可是,以前,你的手,一直很冷啊!”那种无论如何润不暖和的感觉,让她在等待秦枫的日子,都觉得心疼。而今,她更剩了叶翔。
她的叶子现在也有一双温暖的手,真好。
叶翔似乎怔了怔,捻着指头,感觉自己手上的温度,突然间有了一种沉醉的微醺。
这时,杜秋风扬声道:“大家且静一静吧。赶紧离开这里把衣服烘干要紧,还有几个女子呢,给湿衣裳捂出病来可不是玩的。”
众人齐声应了,而哑公已从一旁捧出一大堆显然早备着的火把和干粮,各自分了,把干粮背在背上,火把点燃了,高高举着,借着光亮沿着那河道,在时而宽广时而逼仄的岩洞里向前穿行。
许是近水吧,洞里并无难闻的异味,河水带来的气息含有林叶青葱的清新味道。
这一路,也说不清是谁先抓住谁的手,叶翔和云飞飞紧扣的手,竟然从不曾分开过。
而大长却倒霉了。便是有心想再拉丁香一把,丁香也不容他拉了。何况逼仄之处,只容得一人通过,那么个又高又大的大长想过去,颇有些自身难保的尴尬。于是,一路上便听到了丁香不断失足跌倒的惊叫和对大长不着边际的讨好回以的愤怒喝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