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梦。
已经没了实现的任何可能。即使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
半晌后,坐在床上的男人倏然喘出一大口气。他捂着胸口,失而复得般的,忽然笑出了声。
他的盛苡,还好、还好是他的。
梦中的那股绝望,他难以想象被其笼罩一生,将会是什么样的黑暗。
他掀被下床,去找他的妻子。
盛苡在煮粥呢,阿姨有来,可以让阿姨煮,但是她今日突发奇想,想自己动一回手。
她的每个步骤都精细到了最标准,这大抵是初学者共有的特点。这会子正拿着一个汤勺,准备试试咸淡。听见动静,她就那么回头,扬了扬唇:“你醒啦?”
因为在家,她穿着休闲的家居服,随意扎了个低马尾。回头看他时唇边的浅笑,却拥有这世间最大的魔力,狠力撞向他的心门。
他们已经成家的感觉是那么确切,终于不再是像一场虚无的梦境。
谢问琢怔然地望着她,盯着几秒,才抬步上前,紧紧地将她搂进怀中。
如抱珍宝。
如抱失而复得的珍宝。
盛苡举着勺子,担心碰到他的衣服,对他这怪异的举动提出疑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啊,发生了很大的事情。
在刚才那场噩梦的漩涡之中,一切事情偏离现在的轨迹,这个世界按照另一条轨迹去走。在那条轨迹上,我从未出现,我们早已分道扬镳,你与他人长相守、共白头。
他闭上眼,泛起热泪。
“潋潋,我们办婚礼吧。”
他急切地需要做些什么,去填满心中的空虚和遗憾。
刚才那个噩梦,他希望将它焊死在那个虚拟梦境之中,从此再不出现。
他要与她肆意相爱。真正厮守白头的人,应当是他与她。
他手腕使力,将她扣紧于怀中。
盛苡缓缓说了声:“好。”
他提了好几次,但她一直没想好。直到这一刻,气氛至浓时,她也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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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问琢和盛苡的婚礼,注定声势庞大。
他虽与谢家割裂,但是他自己的人脉资源在这里,逐昇、盛家摆在这里,这个婚礼注定万人瞩目。
抛开这些不提,他自己曾于少年时期在纸上留下过誓言,今后他定会给她一个盛世婚礼。他的盛苡,理应以最高礼仪迎娶归家。
而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正是誓言实现之时。
从决定要办婚礼开始,谢问琢就陷入了忙碌。他好像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没过几日,盛苡就迎来了各位设计师。
她也就跟着被拽入忙碌之中。
在这期间,他的避孕措施做得很好。
她猜想,他应该是想按照顺序走,等婚礼办完之后,再考虑这些吧?
他们倒是没有商量过这件事。
但她想,应该是这样的。
结婚生子,按照顺序走自然是最好的。只不过,她意识得到,他是有刻意地站在她的角度上替她去考虑过很多事情的。很多事情并非自然而然地发生,而是他用了心思的成果。
盛苡并非朽木,她都感觉得到。
感觉得到来自他的深情与厚爱。
她的感动促成了她在婚礼准备阶段的诸多隐忍。在面对繁琐复杂的小事时,她的耐心翻了好几倍。
最终破灭在要试第五套礼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