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哲的眸色又深又沉,像是蛰伏于漆黑的夜晚中的一匹狼,危险陡生。周遭气压迅速压低。
他平生第一次,被人堵得这般哑口无言。
险些气笑。
但他这人惯来能忍,不过几息功夫,所有的情绪就都被他压了下去。他平静地收回视线,开门下车,“走吧。”
宣清:“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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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昇那边,谢问琢和谢博裕单独在会议室待了会儿。
他通知了人来将谢博裕接走,但还没来。
谢博裕已经冷静了下来,坐在一侧,一言不发。
谢问琢望着他,手指轻点沙发,也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过了好久,谢博裕才开口道:“这次的事情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完全脱离他的掌控。
他的声音闷闷的,刚才那股子冲动劲头已经消了,“我没想伤害你,更没想过踩着你上位。不管你信不信,从小到大都没有。”
谢问琢不置可否,只是觉得很可笑般,不屑地勾了下唇。
谢博裕突然撸了把头发,沉沉吐出一口气,站起身道:“算了,今天是我冲动,跟你道个歉。先走了。”
看他这样子,是准备将这次博弈造成的所有后果全都咽下。
再重他也认了,随便谢问琢想怎么样吧。
亲兄弟也没有隔夜仇,刚才那两拳,算是出了气。
谢问琢冷冷抬眸,终于出了声:“既得利益者,没有必要在这里高高在上地客套。”
谢博裕抬眸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喻静书偏待你这么多年,她所争所抢,不都是为了你?你既然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争论自己有多无辜。”他淡声。
谢博裕蹙起了眉。
喻静书是和谢含之一起赶到的。她们就站在门口,将谢问琢的这一番话全部收入耳中。
喻静书准备推开门的手顿住,整个人像是怔住了一般,没了动作。她无声地垂下眼,想再听听他还会说什么。
谢问琢站起来,走到他旁边,一字一字地说与他听,势必要叫他听得清楚些、再清楚些:“从小到大,或许你没想过吧,但事实就是,你踩着我,剥夺着我,站到了顶峰。”
喻静书攥紧了手心。
谢含之亦是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同她一道沉默。
“我失去了多少,你就得到了多少。包括但不限于母爱、权利、家业。所以——既得利益者,你又在这里道什么无辜。”谢问琢声音越发轻淡。
他眉目冷淡异常,不沾半点温度,就跟他所说的人并不是自己那样平静。
既得利益者。
道什么无辜?
每一个字,都敲在谢博裕心口。
震动大得,都有回声。
他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但是面对谢问琢的质问,他竟是哑然,根本无从辩驳。
因为——这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