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丧母,童稚时丧父,还未十岁,便只能勉励自己守护着父亲留下来的家业。
他手段不可谓不狠辣,但她的父亲却对他的处事风格大为赞赏,说他年少有为,雷厉风行实为枭雄。
裔开心的生活圈子很简单,她虽然身处于上流社会,但是由于裔夜和盛夏良好的保护,并没有见识过什么商界的阴暗面,她自然也不会明白薄西顾走到这一步所饱含的艰辛和无奈,但是……
这一刻,她却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寂寞。
他看似拥有很多,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孤独到骨子里的人啊。
“薄西顾!”隔着铁门,小姑娘回头,停下脚步,大声的喊叫他的名字。
还是那样肃穆的眉眼,还是那么沉静的眸色,略略有些诧异的掀了掀眼角,似是有些诧异,也似在等她后面的话。
这一刻,裔开心的心口位置跳的有些快,她说:“我明天也会帮你上药的。”
上药吗?
薄西顾的唇角不自觉的弯了弯,眸色染尽温柔,“好。”
小姑娘甜甜的对着他笑,笑的很灿烂,璀璨的让满天繁星都失了颜色,璀璨到让薄西顾心跳一滞。
这晚,两人不约而同的都陷入了失眠。
裔开心躺在床上,脑海中想着的都是这段时间跟薄西顾有关的画面,一点一滴,想着想着的时候,唇角不自觉的就弯了起来,良久良久以后,才慢慢的有了睡意。
小姑娘整张脸都陷在柔软的空调被内,嘴角上扬。
而薄西顾呢?
坐在落地窗边的矮桌前,桌上放着厚重的相册,一页一页的翻动着,看着小姑娘从一个粉粉嫩嫩的小糯米团子,慢慢的成长为了只一眼便可以让人怦然心动的少女。
“陈叔,我想娶她……”夜凉如水中,在外人面前坚不可摧的薄老板,在如父般的陈毅面前才会显露出丝丝点点的脆弱。
“只要她真的成为我的女人,我才能真的安心……我明明有千万种的手段逼她跟我在一起,可我……”他说,“更想要她是真心爱我……”
他这一生,很少体会到爱,算计和计算好像才是他人生的主题。
两人电话了很久,半晌后,薄老板语带笑意的说:“今晚,她忽然回头,说,明天还会来……”
这一刻的薄西顾不在拥有平日里的冷硬和疏离,倒像是拿到了糖果的孩子。
陈毅细细的听着不善言辞的青年,一点点的叙述他们相处的点滴,已经显现老态的面容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说到底,再如何强大看上去坚不可摧的人,又有谁真的会不渴望爱呢?
而薄西顾其实,是个幸运的人,不论他身处什么样灰暗的环境,他的心中都有一盏明灯,告诫着他,不要走到不可以回头的那一步。
陈毅清楚的记得,当年在薄西顾整个人的情绪最为危险的时候,孙全走投无路的时候,出动手中最后一张底牌,在薄西顾的咖啡中下了药,将他迷晕,为的就是绑架他,让他将手中的既得利益让出来。
那时的薄西顾年少轻狂,正是年轻义气的时候,自然是不可答应。
孙全狗急跳墙,扬言要亲手剐了他。
被绑在椅子上的薄西顾慢慢的磨刮着手中手腕上的绳子,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在陈毅带着警方的人赶到的时候,孙全以及两名保镖都如同烂泥一样的倒在血泊中。
而薄西顾靠在墙角的位置上,身上被插了三刀。
陈毅看到现场的画面,吓得差点瘫倒在地上,他却偏偏还能扯着唇角对现场的警员说:“人还没死,你们现在送去抢救还来得及。”
事后,陈毅曾经问他:“当时你有机会杀了他们,不是吗?”
躺在病床上还带着氧气罩的薄西顾慢慢的将氧气罩扯下来,扯着荒凉的唇角,只说了一句话:“陈叔,开心胆小,知道我杀过人,要怕我的。”
陈毅想,如果不是后来,自己女儿陈慧香遇难,如果不是后来,那人想要斩草除根,薄西顾该是这一辈子,手上都不会沾染上血水的颜色。
不是他的心不够狠,不是他不能做到悄无痕迹,只是,他心中拥有着至深的信念,这个信念的名字叫做——裔开心。
次日,因为昨天睡得晚,今天起床的时候,已经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