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茜将视线缓缓落到窗外的夜色中,不再多言。
晚上11:56,温室四号
浅蓝色的天花板,水晶吊顶上缠绕的槲寄生一动不动,屋外的黑暗侵染了玻璃,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整个房间安静得像是沉入虚空。
坐在长凳上的男孩静静地盯着桌上的魔杖。
浅浅的月光从顶处玻璃映射进来,沾染了灰尘的木桌上有几道抹去的痕迹,就像有人在上面写画。
雷古勒斯试图揭开所有的层面,但他仍然一无所知。当然,他对她了解很多。他知道她不是一个会迟到的人,她时常守约。
但今晚她迟到了。
——也许她并没有打算来,只是在耍我。
她现在在做什么?
待在寝室里想到雷古勒斯像个傻瓜一样孤零零地待在温室里紧张地等待着。
也可能她已经睡着了,就像城堡里的任何一个人,才不在乎雷古勒斯到底会不会去,会不会等她。
雷古勒斯想到了这种可能。他感觉他的胃在下沉,愤怒堆积如山,随之而来的是心坠的冰冷,他的手指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他回想第一次和斯塔茜待在温室里,一模一样的地方。
是她先来招惹我的。
她说的那么轻松好听,安慰我,陪伴我,像救世主一样出现救了我,却能因为这点事情就彻底抛弃我。
雷古勒斯知道在巴蒂的事情上他并不占理,可泥巴种不是他说的。作为共犯,雷古勒斯不觉得自己是完全正确,他可能会因为玛丽·麦克唐纳而内疚,麦克唐纳可以怪罪他,但斯塔茜不可以。
玛丽·麦克唐纳。
一根针扎在了雷古勒斯心头。
凌晨12:12,温室四号
明亮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脚边摆放的曼德拉草鼾声不停,掩盖不了来者急促的喘气声。
斯塔茜是跑过来的。
当她推开门的那一刻,水晶吊顶上的明黄色焰火立即点燃,照亮了温室内的任何一处装饰。
斯塔茜的心跌入谷底。
她缓步走到室内,漫无目的地扫过周围的每个角落,试图从摆在眼前的事实里找寻一丝不可能的痕迹,雷古勒斯。
她没有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玻璃墙上一处最为干净,两侧的过道留下了踩过泥土的鞋印,斯塔茜往一旁的长凳前走去。
木桌上的一处灰尘被人用手胡乱抹去了。
大概是走的着急,又或者是他带着愤怒忘记了使用魔杖,抹掉后便扬长而去。
灰尘中残留下的一抹痕迹中勉强可以辨别出:“对不起……”他坐在这里一点一点斟酌自己的语言,考虑了许久才用指腹摩挲着灰尘写下。
斯塔茜将手指轻轻贴了上去。
她静静地想着雷古勒斯离去的模样。
……
我完全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