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收?”朱慎銶的哀告让郭坨子一阵心烦。
他虽然在战阵上也杀了不少敌人,但是本质上还算一个心怀善念的中年人,要不然也不会经常照看三娃子这个累赘。
眼见朱慎銶苦苦哀求,让他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陕北。那个时候也是因为官府逼稅。他将自己祖传的两亩水田卖给了董财主。
他现在还记得董财主家的管家凶狠贪婪,两亩水田只给他算了五两白银。那一年陕北大灾,斗米四钱。等银子花完,他郭坨子也不得不成为流民。成为流民后。因为生存条件的恶略,他的父母、妻子很快全部死在了延长县的荒野之中。
作为收税的税总。郭坨子所收取的赋税多少也有一个浮动的标准,这也是收税工作的常理。就是刘宣后世的农村,农税征收的标准也不是很固定,浮动的标准也掌握在乡镇干部的手中。
郭坨子毕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他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也没有了多少向上爬的野心。他看了看跪倒在地苦苦哀求的朱慎銶,于是心中一软说道:“老皇爷,你的事情官府也算是了解,你看这样,我这里做主给你少算上三十斤,就收你一旦小米。”
“你今年分到了十亩良田,如果好好耕种一番,就能够打粮六石,换成白银,就是十两白银。如今你收成不好,也是你自己的事情,总不能也怨怪公家吧。你如果还是不情愿,那么只好将你抓起筑路营服两个月劳役,用来抵偿赋税。”
朱慎銶在永和县挖河堤之时,也见过筑路营的奴隶。这些人的生活根本算不上人,甚至还比不上畜生。朱慎銶看了看自己的体格,又见郭坨子将话说到了这里,于是只能苦逼的打开了粮仓,缴纳了一旦的公粮。
刘宣制定的税赋,正税远比明朝更重,基本上算是五税一,是明朝规定的三十税一的六倍。但是在刘宣的治下,并没有其他人丁税等苛捐杂税,也不收取最盘剥百姓的火耗银。
除此之外,按照刘宣制定的法令,政府并不能征发无偿的徭役,而是要有偿的花钱雇人。再加上刘宣颁布的法令,地租不能超过土地产量的四成,并且地主不能将征税的负担分给百姓。
刘宣制定的租佃法中还有一条规定,一旦地租超过四成,或者地主将赋税转嫁给下面的百姓。按照律法,佃田的百姓就能不交地租,还将白白得到租佃土地的所有权。
一般来说,再好的法令,也需要下面的官吏去执行。如果按照一般情况,下面的官员只怕还会将负担压在普通百姓身上。但是最近这一段时间孙可望连番打虎,拿下了贪官、昏官、庸官上百人。
正是靠着这一阵的威风,下面的税吏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所以尽管今年制定的税赋有些严重,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实际上的负担远比往年轻。
整个五牛乡中,共有人口六千余人,土地七万多亩。这一轮秋收征税,无牛乡共收到了秋粮五千石,放大到整个汾阳城,今年的秋税超过四万石。
按照一般的情况,四万石粮草已经足够供养上万大军的口粮了。现在比方到处都是吃不上饭的饥民,只要手中有粮,随时随地都能征集到当兵吃饭的壮丁。
刘宣的治下五府四十九县,虽然不可能都像汾阳县一样富庶。但是今年的秋粮仍然收到了一百三十六万的粮食。这样多的粮食,足以供养四十万大军。
哪怕除开军队的俸禄,官员的官俸,刘宣用这些粮食也能扩充十万大军。(未完待续。。)
第一章出征一
过了中秋佳节之后,刘宣治下的五府四十九县马上进入最忙碌的收税当中。征税司上百大小官员官员,几百名税吏,四千税丁全部行动起来,开始在方圆千里、人口四百万的地域之内第一次大规模的征收赋税。
刘宣虽然去年已经进入山西,但是直到去年冬天,手中也只有隰州、霍州等九座城池。除了赵城,洪洞二县算是富庶之地外,其他七城都是山区小县,有些县城户口不足三千,人丁不过万人,土地不超过十万亩,根本收不上多少税赋。比如永和县城,一县之中每年也只有赋税一千六百两白银。
去年整整的一年,刘宣根本没有在山西收上来多少税收,他大部分收入都是靠抄掠乡绅支撑。靠着抄家灭族的手段,刘宣从王登库等奸商家中抄掠出一大部分饷银,再加上以前自己在陕北积存下的底子,才勉强支撑了下来。
等打退了杨鹤的围剿大军,刘宣的实力又迎来了一**规模的扩充。他先拿下了太原府、汾州地区的十一座县城。然后在今年春季大规模南征,不到一个月功夫,刘宣就攻下了平阳府南部的二十九座县城。
最近几天,大军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随时准备南下出征,白旺部已经屯兵于河津县龙门渡,随时准备渡过黄河攻打韩城。张应金部已经云集在平陆县,正在征集舟船,准备难渡黄河,进入河南攻打陕州、灵宝等县城。
就连云集在平阳府的上万大军,李旭中、李自成、刘勇三部也已经全部南下。进入安邑城中。
现在整个刘宣治下的大军,已经是南重北轻的局面了。整个南部。云集着白旺、杨四宝、张应金、李旭中、李自成、刘勇六个旅的人马,加上刘宣的中军六千余人。总计三万五千余人。如果算上十七个守备营的辅兵,刘宣用来南征的兵马将超过五万余人。
而整个北方,只有李旭升一个旅五千余人,尽管他的麾下的还有十一个守备营万余人。但是面对太原府洪承畴两万精兵,整个北线的兵力还是稍微有些单薄,况且朝廷对太原府非常重视,肯定会在一两个月内大规模增兵。
九月初三,西河王府刘宣府邸。
眼见天色已晚,太阳西陲。夜幕降临。但是节堂之内仍然灯火通明。四周墙角上点着几根蜡烛,节堂里面人头攒动。
刘宣背着双手,思绪死死地盯入一幅巨大的地图当中。他揉了揉发困的双眼,对身边的李翰说道:“文恭、岳父大人,明日中军就要拔营,我一旦不在,家里的事情就托付给你们了。大军拔营,几乎没有给你留下多少兵马,只有税丁四千、巡丁两千人。这两支兵马你们一定要抓牢。给我稳稳控制住后方的几十座县城。”
李翰见刘宣这番话非常慎重,顿时觉得身上的胆子有些沉重。因为刘宣苛待士绅、禁制土地兼并、放归奴隶等一件件政策,豪强地主无疑对他这个政权非常愤恨。
现在这一年多之所以相安无事,就是因为小小的平阳府地区。云集着刘宣六七万大军。如今大军一旦离开平阳府地区,只怕当地的豪强士绅马上又起了叛乱之心。
刘宣带着一旦离开,这些税丁、巡丁就是李翰等中枢大员唯一能依靠的军事力量。所以他或多或少也有些担心。
眼见刘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李翰整理了一下衣袖说道:“此番出征。将军如果能够获胜,平阳府这里自然一切安稳。即便是不胜不败。只要能保全大部分人马退回老营,咱们也能据险而守,以图再进。”
“如果将军一旦遭遇大的挫折,只怕五府四十九县到处都是叛乱的豪强缙绅。到时候,外有朝廷的大兵,内有多如牛毛的叛乱,咱们也肯定在这里站不住脚。”
“将军要做大事,就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事不可为,咱们还是要早作准备。”
李翰的话虽然有些不好听,他的分析也有些悲观低沉,显然并不是十分看好刘宣这一仗能够击败朝廷的全力围攻。但是他的意见还算比较中肯。
听了李翰的分析,刘宣皱了皱眉头道:“你想的这些,我这里也有过考虑。一旦大军在前方有所闪失,你马上带人通知李旭升,让他放弃晋中繁华之地,带领精兵与你汇合进入太岳山中。”
“到时候你们向东翻越太岳山,丢弃一切沉重的辎重。然后沿着潞州卫南下怀庆府,进入河南与主力一同汇合。到时候咱们全军南下,去湖广之地闹腾一番,如果实在不得已,咱们也可以南下云贵,割据一地上表称臣,以求几年休养生息的时间。”
见刘宣将最坏的战略也考虑的清清楚楚,李翰等文官也放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