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漂亮的汽车开过去。
“那是个葡萄牙人麦纽*瓦拉达赫的车。”
我们穿越阿速德街的时候,早晨的风中传来一阵遥远的汽车笛声。
“你看,亚里斯提先生,曼哥拉迪巴号开过去了。”
“你知道得可真不少嘛。”
“我认得它的声音。”
只有马路敲在街道上嗒嗒作响的声音回答我。我发现这辆板车并不新——正好相反——但是车身很坚固耐用,跑两躺就可以载完我们全部的家当。拉车的驴子不甚强壮。但是我决定说些好听的话。
“你的车子很漂亮,亚里斯提先生。”
“还算好用啦。”
“还有驴子也很漂亮。他叫什么名字?”
“吉普塞。”
他不太想说话的样子。
“今天我好开心,这是我第一次坐板车耶。我看到葡萄牙人的车子,有听到曼哥拉迪巴号鸣汽笛。”
一片沉默。
“亚里斯提先生,曼哥拉迪巴号是全巴西最重要的火车吗?”
“不是,它只是这条路线中最重要的。”
没有用。有时候要了解大人还真是困难啊。
板车在新家前面停下,我把钥匙交给他,试着展现我的热诚。
“需不需要我帮忙做什么事吗?”
“你帮个大忙不要挡路。去玩吧,等到要回去的时候,我们会叫你的。”
我走开了。
“米奇欧,现在我们可以永远住在一起咯。我要好好替你打扮打扮,这样就没有任何一棵树比得上你了。你知道吗,米奇欧,我刚刚坐在一辆很大很大、很平稳的板车上,看起来就像电影里的那种驿站马车喔。这样吧,以后我只要看到一样新的东西,就来跟你讲,好不好?”
我走进水沟边高高的草,看着里面流动的脏水。
“前两天我们决定把这条河叫做什么啊?”
“亚马逊。”
“对,亚马逊。下游有很多印地安原住民划着独木舟,对吧,米奇欧?”
“那还用说吗?一定是这样没错。”
我们才刚刚开始聊起来,就听到亚里斯提先生关上门叫我的声音。
“你要留在这边还是跟我们走?”
“我要留下来。我妈妈和姐姐应该已经一路走过来了。”
所以我就留在那儿,仔细研究新家的每一个角落。
为了庆祝搬家,也或许是因为我想给新邻居留下好印象,一开始我表现地很乖巧。后来我不小心看到上次捡到的那条女用黑色长袜。我把长袜卷成长条状,把脚趾尖的部分剪掉,然后我找到一条很长的风筝线,就用这条线穿过长袜,在原先的脚趾部分打结固定。慢慢拉动绳子的时候,远远看起来,长袜看起来就像一条蛇。如果在黑暗中效果一定很棒。
到了晚上大家各忙各的,新家似乎改变了每个人的心情。家里有种欢乐的气氛,是我们好久不曾体会过的。
我不出声,静静在大门都等待。街灯照亮了半边的街道,高耸的巴豆树蓠在角落投下暗影。工厂里一定有人留下来加班,通常加班不会超过八点,很少晚于九点。我不喜欢工厂。工厂早上的笛声让人心情沉重,在五点下班时刻听起来更加刺耳。工厂是一条恶龙,每天早上把人们吞进去,晚上吐出来的时候大家都累坏了。我不喜欢工厂,也是因为史考费德先生对爸爸做的事。
准备好了。有个女人走过来,臂下夹着阳伞,手上拿着皮包。我听到她的鞋后跟敲击路面的声音。
我跑到门后躲起来,试着拉一拉袜子的绳子。可以动,完美无缺。然后我小心翼翼地躲在树蓠的阴影里,手上紧紧抓着那条线。鞋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更近了——咻!——我用力拉线,那条蛇慢慢滑过街道中央。
接下来发生的事出乎我意料之外。那个女人尖叫的声音如此之大,惊动了整条街。她把皮包和阳伞丢向空中,紧紧按着肚子,不停尖叫。
“救命啊!救命啊!……有蛇!快来人啊!救我啊!”
门一扇扇打开。我丢下所有东西,跑到屋子边钻进厨房,打开放脏衣服的篮子,跳进去之后把盖子关上。我的心因为恐惧而狂跳。那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