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好办多了,正局也刁难不到他了,其实亮亮,我终于看出来,咱们谭局有多护着你了,他明白你找校长让他自首的心思,反正人也走了,好歹也是德高望重的老校长,为了孩子被逼到没办法,谭局指示我们低调处理了……哦,昨天是你们校长的追悼会,他好多学生去了,果然是桃李满天下呢,虽然儿子不在,好歹有那么多学生陪他走完最后一路,他也能闭眼了……”
我面无表情点点头,难怪菲哥昨天一整天都不在,回来时整个人打焉了的花一样,眼睛红肿得跟烂桃子似的,却还对我强颜欢笑,笑得我眼睛刺痛。
不知不觉两行泪流下浸湿了枕头,内心空空的,不能也不敢多想,只是想哭,眼泪像断了的线,止都止不住,最后出生呜咽哭泣起来。
“亮亮你别哭啊,我说,别哭啊,我最怕女人哭了。”李放手足无措,门外的菲哥我妈听声音急忙跑进来。
我擦着眼泪,心里很难受,巴巴看着菲哥:“菲哥我是不是错了?”
菲哥也哭了,坚定地摇摇头:“亮亮你没错,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兴许没你做得那么好。”
“可是他死了,别我逼死的……”我哭得更厉害,几乎泣不成声,伤口疼痛也不管不顾了,我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我妈擦着我成串的泪,心疼看我:“祖宗你别哭了,伤口又要牵扯到了,你们校长那是命,犯了法,他终究是逃不过的,多亏是你,他死的时候还能保住一辈子的名声,换了别人,他早就死不瞑目了,总之,你们老校长能闭眼安心走了……”
我哭得越加不能自己。
后面几天我一直沉浸在校长去世的悲痛中,懒得讲话,有时后悔得想咬死自己,有时又不后悔,反反复复地自我矛盾,大家看在眼里,知道我走不出去,苦心劝我,我也只是麻木地点点头,倒是康子弦说:“如果重来一次,你还是会那么做的。”
“至于其他的,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已经尽力了。”
他说完这句时,窗外耀眼阳光慷慨地透过窗照进来,在地上晕出平淡的金色,我开始有些释然。
康复的日子痛苦而漫长,好在有许多人陪在我身边,让我也不至于太无聊。
东子会在傍晚的时候出现,偶尔身后会有那大块头邓垅,一脸促狭地看着我,损我上辈子是只蜥蜴,康复能力这么快,多半我都不理他。
这两个人的那些事,我已经无力再管了,看东子脸上也没有什么被逼的迹象,有时候还能吼大块头两句,大概是翻身了。
石头三天两头过来守着我,有时是与那个娇小女朋友一起,倒是不做什么,反正单人病房沙发大,他耷拉着卷毛脑袋能睡上一天,比我还能睡,问他为什么这么能睡,他说这两天高三学生毕业狂欢,说什么都要拉上他吃饭兼通宵K歌。
我木然点头,喝着我妈熬的汤,想起一个男孩灿烂的笑脸。
意外的是,这天晚上我就见到了江离,酷酷帅气的脸,惯用冷淡的面目示人,给人不好相处的错觉,其实只有与他接触之后才会发现,这是个面冷心热的男孩,青春外表下,是一颗滚烫的心。
他捧着一大捧康乃馨站在门口,冷然的眼光泄露几分紧张,本来我正在吃康子弦喂过来的苹果,见到他出现在门口,差点喷出满嘴的苹果汁。
我看向康子弦,笑嘻嘻道:“我想吃水果,你要不去买点吧。”
这已经成为我支开他的惯用借口,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嚼着喂了一半的苹果走出门去,我嘴角扬起来,那么养眼一个男人,就算是泄恨般的咬着苹果,也是那么的秀色可餐。
“很漂亮的花。”我笑微微看向少年,“很称我这个老女人呢。”
江离把鲜艳欲滴的花放下,站着俯视我,眼角冷傲上挑:“听说你快死了?”
大概已经习惯少年人总是用倨傲外表掩饰内心关切,我淡然一笑,瞅着娇滴滴的花,开玩笑说:“是啊,不过舍不得你们这些帅小伙,怎舍得死,又杀回来祸害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