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青,周边有几个孩子目光呆滞,看起来也跟我一样缺眠,却绝对没有我这样公然睡觉的嚣张气焰。
讲台上的石头的讲课声戛然而止,他无视这边的动静,对着孩子们善解人意地笑笑说,“要睡就睡吧,你们都在长身 体,应该多睡睡。”
他话音刚落,只听教室里几颗脑袋不约而同地“咚”得撞在课桌上,台上的石头楞着推了推眼镜,干笑着在一片呼噜声中平静讲题。
课后石头发来短信关心我,我推说没事,让他晚上别约女朋友了,先出来跟我和菲哥聚聚。
午休时间我就再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脑袋就生疼,睡多了就想吐,以前只知道吃多了会吐,哪晓得睡多了也会这样。
吃完饭我一个人去楼梯上看风景去了,坐了一会老谭打电话过来问我进展,我压着嗓子红着脸报告说没什么进展,人家小孩子家不太容易找借口进门,老谭在那头阴森森地“
嗯”了一下,沉着嗓子说,“亮亮,我的耐心是有底线的。你最好记住这一点。”然后啪的挂了电话。
我盯着电话干瞪眼,心说这老家伙官越做越大,这话也一年比一年更有威胁性,让人听了心里直犯堵。
前两天李放在电话里私下跟我嘀咕,这案子嗅着有点不太对劲,怎么着嫌疑人圈了半天就圈上了独揽大权的市长亲戚上了呢?再说市长大人跟局长又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跟着
市长沾了不少的油水,而负责这案子的恰巧又是局长的死对头——副局长老谭,老谭在省里头也有关系,现下市长快结束任期,仕途是上是下还是未知数,老谭自然乐得追查
到底,可是局长也不是省油的灯,局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他怎么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老谭端他带头大哥的老窝呢。
这到底是一出引蛇出洞,还是一出请君入瓮呢?
对于我们这些虾兵小将来说,想要活得好混得顺,还是需要一点生存哲学的,特别是在局里这种充斥着勾心斗角的地方。
局里头数来数去也就三个派系,一个局长,两个副局长,下头各自有一批亲信,谁是哪个局长下头的人,大家私下里都是心照不宣的。
我刚进去当新人的那会,心思单纯,像所有社会新人一样对于这样的派 系 斗 争十分反感,也十分的不适应,寻思着给谁当走狗都惹来一身腥,我干脆谁都不跟,想做浊世中
的清莲一株。
可这样的想法更蠢,没有背景没有上头罩的小喽啰是谁都能上去踩一脚的,反抗了你就卷铺盖走人,一点都不含糊。
那段日子我过得很煎熬,被老油头欺负了还要忍气吞声,思 想斗 争了七七四十九遍以后,我最终选择跟着老谭混。
虽然他也是个老谋深算的官 场老油条,不过好在为人够正直,不会像张副局长,见着年轻女下属,那桃花雷达眼都要在重点部位扫描一圈,李放他们办公室的小狐狸精做了张
局长好几年的地下情人,听说前段日子胸里长了个纤维瘤,起先她自己不知道,还是脱光做那事的时候,张副局长给摸出来的,偷个情还能救人一命,可真是人民公仆来着。
我一想到那油头粉面的老家伙就恶心,我刚进局里那会,他对我特别和蔼可亲,一遇到就亮亮长亮亮短的喊我,眼里放着光。
有一次,大冬天的,在无人的走廊尽头摸我的手,肉麻兮兮地问我,“年轻人,以后跟着我,一定会有好前途的。”
三伏天里,那老家伙的手汗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我这个职场新鲜人,算是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碰到性骚扰了。
后来我就想开了,头顶无瓦,容易湿身,我得为我自己找片可靠的瓦。跟谁也不能跟老色狼,老谭跟夫人伉俪情深二十多载,在这方面无可挑剔,再加上他当年跟我爸是同一
届同学,虽然不同班,不过听说跟我爸一起组过篮球队,我爸前锋,他是后卫,我爸请他喝过啤酒。
跟着我爸的故人,我心里也挺安心。
我坐在冷冰冰的水泥楼梯上,为案子的事心焦,这时有双干爽的白色耐克球鞋在我旁边站定,我怔了怔,眼睁睁看他在身边坐下,只不过年轻的脸庞神态淡漠,漂亮的眼睛透
过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