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于是脱口而出,“我先走了。”抬脚前我顿了顿,“这里的过桥米线很不错,改天带唯一过来尝尝吧。”
我跟他就这样轻轻擦肩而过,往事也如随风飘落的樱花,落了一地,总有一天,入土为泥。
这一晚康子弦送我和石头回去,我们一路无话,回到他家以后,我忐忑万分,跟在他后头想和他搭话,不料他已经肃着脸上楼,房门啪的无情关上,让我吃了回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我靠在他房门外的墙边半响,思来想去,也明白他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
总有些人,是天生骄傲如王者的。
他大概感到挫败了吧。
黑暗中,我缓缓走下楼,心怦怦跳,等待一双臂膀在背后环住我,让我听他有力的心跳,然后我要向他郑重说一声“对不起”。
我的心坠落了,那双手没有出现,也许他已经认清我的为人,失望到决定撒手放弃了。
可悲的是,等他放手时,我已经不知不觉被他的眼睛吸引,逐渐陷落。
我踱步到窗前,望着月光洒满一地,心里叹了口气,明天菲哥也要回来了,我也该搬出去了,这场他给我的梦境,也该醒了。
这场梦,有花香飘影,却最终是镜花水月,空一场。
39。呱呱呱
这一晚我睡得也不是太好,做了很多梦,梦里有傅辰,唯一,还有我自己。
梦见他对我喃喃:亮亮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表妹,我不知道……
然后记忆的转盘开始转动,回到最初相识的那一天,我去看望胃大出血的同事老孙,出来的时候在电梯边巧遇唯一的邻居兼现任同事,她戳戳我指了指几步外泛着微笑的温儒男人,小声说,“那是外科的傅医生,全医院单身女性的梦幻情人,你表妹唯一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暗恋很久了。”
当时我顺着她指的视线望去,与刚抬起头的他视线相撞,大脑空白了好几秒。
头一次体会到心口小鹿乱撞的感觉,怪只怪那种笑容太温暖了。
再后来唯一当着众亲戚的面阴阳怪气损了我一回,让我下不了台,而我碰巧送挂彩的同事去医院就诊,主治大夫就是傅辰,我为了出那心头口恶气,在医院走廊厚着脸皮堵住他,“医生,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他笑微微看着我,略微惊讶地“哦”了一声。
我索性厚脸皮到底,挺着腰板豁出去到底地说,“我想跟你约会。”
他沉吟几秒,然后用好听的声音说,“明晚好吗?今天晚上我值班。”
我犹记得他当初温柔笑看我的模样,眼里闪着小小的促狭,在我以为他要拒绝我的时候,他却出人意料地回答“明晚好吗?”
我们有个好的开始,却谁也没有坚持到最后,也许生活的美妙之处就在于这里,不完美到令人不时怀念。
梦里的我翻来覆去一整夜,醒来时是天已经蒙蒙亮,我再也睡不着,脑袋晕沉地坐起来,屈膝手撑着额头,心烦意乱着。
他好像十分介意我昨晚说的那通话,说不定更介意我单方面宣布要嫁他,这种人或许很忌讳女人因为觊觎他的金钱而奉承他巴结他,昨晚我的所作所为就像个市侩的女人,也难怪他回来不理我了。
我不屑地撇撇嘴,一脸痛苦地捂着额头下床,一番洗漱后,人也精神很多,这才晃到了客厅去。
他还没起床。
我趴在清晨的阳台上,眯着眼睛,透过眼睛缝感受这个城市的晨曦之光,阴郁的心情才有所好转。
“不多睡会吗?”身后有道低沉的声音,透着股起床后的慵懒,我楞了一下,一件薄外套随即披在我身上,“早上冷。”
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继续趴着看我的朝阳,惴惴的心却飘忽到某个地方,一时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康子弦和我并肩而站,一起朝着远方的高楼大厦,在凉丝丝的晨风中,我们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