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长江,波涛滚滚,汹涌澎湃。
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哀角冲天吹残万里云。
长江东归入海,猛虎悄然出山。
众人心里都在惊叹,这小子志向非常人可比。
“你小子是不是还想学三国里的太史慈,来一句大丈夫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徐天赐戏谑地说道。
“大丈夫本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秦琥梗着脖子,语气铿锵有力。
徐天赐冷哼一声,“哼,好狂妄的口气。卫所里哪个兄弟刚进来的时候,不是豪情满怀,壮志凌云,结果呢,又有几人真正的出人头地?到最后不过是蹉跎岁月而已。”
说完,又望了眼跪在地下的秦琥,心里暗道,你想进锦衣卫,那点小心思怎能瞒得过我。
你小子还算知进退,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及,不然还真不能让你进去。
免得给我招来无数麻烦。
徐天赐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有节奏地敲打桌面,然后说道:“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看起来风光无限,但过的却是刀口舔血的生活。你小子在赌坊里舒坦安生的日子不过,小爷我给你一个月三十两银子,保准你这辈子衣食无忧,可你偏要削尖脑袋往锦衣卫里钻,你说你是不是傻?”
听锣听声,听话听音。秦琥见徐天赐口气松动,连忙说道:“即使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却也好过一辈子碌碌无为。世间之事,唯有心甘情愿,最是难得,还请徐爷成全。”
说完,嘣嘣嘣声响起,秦琥朝徐天赐磕了三个响头。
望着秦琥额头上的一片淤青,徐天赐叹息一声,终于说道:“你既有如此雄心壮志,我也不好拒绝。以后,你可要记得你今晚所说的话,莫要后悔。另外,在锦衣卫里当差,遇事要冷静,切莫鲁莽行事。最主要的是进入卫里后,不得为非作歹,不要行差错步,否则我能饶了你,锦衣卫家法饶不了你。”
徐天赐神色严肃,后面几句更是隐隐含有警告之意。
秦琥为何想要加入锦衣卫,徐天赐心里一清二楚。
什么狗屁建功立业,什么立不世之功,都是说给外人听的。
这小子聪明伶俐,心思沉稳,胆识过人,隐忍不发,但执念太深,怕终成魔障。
让他进来,还真不知是福是祸?
秦琥又岂能不明白徐天赐的意思,自己的那点心思,恐怕在徐天赐那里早就心如明镜。
之前也设想过,如果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自己提出来,徐天赐是否会同意?
以自己对徐天赐的了解,十有八九会拒绝。
锦衣卫的水太深太浑,自己又是抱着目的进去,容易惹出祸端。
徐天赐做为魏国公的幼子,南京锦衣卫指挥佥事,不怕麻烦,但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受人之托,把自己安置在赌坊里,平平安安过好一生即可,没必要去到风高浪急的地方,再卷入是非漩涡之中。
这便是徐天赐的真实想法。
徐天赐懂得秦琥的心思,秦琥了解徐天赐的想法。
今晚,也算是兵行险着,在众人面前,给徐天赐出了个难题,也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好在,目前来看,应该是同意了。
“秦琥感谢徐爷的提携之恩,在锦衣卫里必当唯徐爷马首是瞻,尽心办差,不给徐爷您丢脸。”
“十日后,你去锦衣卫衙门办入值手续。”
听完徐天赐的话,秦琥心里欣喜若狂,拿起酒壶,先是给徐天赐的杯子倒满酒,接着在桌子上拿出三个干净的杯子,依次倒满。举起酒杯朝徐天赐说道:“徐爷,我敬您三杯酒。第一杯感谢您三年来的照顾。我先干为敬。”说完,秦琥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第二杯酒,感谢您让我加入锦衣卫。”接着,又是仰头喝个精光。
喝完两杯酒,秦琥脸色通红,胸膛起伏不定,整个人摇摇晃晃,一只手用力扶住椅背才勉强站住。
徐天赐亦是连喝了两杯,然后说道:“小琥子,慢点喝。”
秦琥摇摇头,拿起杯子继续说道:“第三杯酒,祝徐爷您仕途顺利,步步高升,将来拜将封侯。”
说完,又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在连着喝完三杯后,手中的空杯子滑落下来,秦琥感觉天旋地转,终于醉倒在望江楼里。
望江楼外的长江,涛声依旧,没有为任何人停留,不曾停歇半刻,奔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