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楼所有的人都知道,清倌人头牌沈瑶琴,不过也是玩待价而沽的把戏而已。
清倌人的尽头,未必是红倌人。但也会迟早出卖自己的身体,区别无非是出卖给一个人还是给无数人。
“司礼监外差,南京守备太监蒋公公驾到。”当众人还沉浸在清倌人婉转的曲调里时,门口忽然响起尖细的唱和声,听到南京守备太监蒋琮到了,大家赶紧起身迎接。
金粉楼早就知道蒋琮会到,这也是比试还一直没有开始的原因,就等着这个大人物出场。
老鸨孟君茹亲自把蒋琮迎到大堂最中间的位置。
蒋琮面白无须,脸无表情,亦不说话,迎着众人的目光坐了下来,几个随从则站在他身边,悄然戒备。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群太监上青楼。
本意,蒋琮是不太愿意来金粉楼,但不来也得来。
昨天在悦来坊,自己算是拉下脸面,才帮悦来坊赢得比试。
今天最后一场,既要赢下那一万两银子的赌注,也要亲眼看秦琥是怎么毙命的,这样才安心。
蒋琮的屁股刚坐下,门口又响起一个浑厚的唱和声:“南京守备、魏国公驾到。”
听到魏国公驾到,除了秦琥,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南京守备太监蒋琮要来,大家事先都知道。
但南京守备魏国公徐俌来观看这场比试,之前没有透露一点风声。
就连徐天赐也是莫名惊诧,老爷子向来反对自己开赌坊,当初自己悄悄开鸿升坊的事情被老爷子知道后,还被狠狠揍了一顿。
不知为何今天会现身这里?
惊讶归惊讶,满屋子的人又慌忙起身,迎接魏国公的到来。
唯有蒋琮安然端坐在位置上,没有起来。
他是南京守备太监,位居南京守备之上,有这个资格。
魏国公徐俌换了身青色常服,没有穿早上那身大红蟒袍,虎背熊腰,满脸威严的走了进来。
除了几个家丁,嗯,那个温润如玉的徐公子也到了。
”魏国公亲临我们金粉楼,当真是蓬荜生辉,我们金粉楼荣幸之至,荣幸之至。”手忙脚乱的老鸨孟君茹露出职业笑容,急忙迎上前去,把魏国公引到蒋琮身边。
魏国公没有答话,这种地方,他也和蒋琮一样,一百个不愿意来,但禁不住某人的软磨硬泡,才不得已而为之。
直到魏国公快走到身边,蒋琮才施施然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咱们上午才在公堂里碰了头,没想到下午又在这里见面了。听说这里的清倌人唱曲还不错,魏国公等下可得好好欣赏下。”
“蒋公公,我是个俗人,也是个武人,对这些靡靡之音不甚感兴趣,也没有啥闲心闲情听这些丝竹曲调。今天来嘛,就是看看两家赌坊的比试。”魏国公徐俌秉承武人性格,讲话做事简单明了。从当初刚任命南京守备,位在怀柔伯之下,继而愤而上书朝廷就可看出一二。
魏国公徐俌的话态度很明显,我就是来给鸿升坊撑台的,看你们还敢不敢弄些阴谋诡计。
“哈哈哈,魏国公当真是快人快语。”蒋琮阴柔一笑,自嘲说道,“不过也是实话,不然杂家这等人来青楼,也是徒增他人笑话。”
太监上青楼,即使众人慑于蒋琮的威严,表面不说,内心里还是会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