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嘛,这几年在南京城里弄了那么多来路不正的银子,自知早就被人盯上了,想有个自己的赌坊暗箱操作一番,给洗白掉。以后别人想要孝敬的话,也只需暗示来赌坊就好,在赌坊里一输一赢,你情我愿,岂不美哉。
三的话,自然是赌坊来钱快,而且是合法来钱快。蒋琮有信心可以压倒鸿升坊,以后浮生坊就是南京城排第一的赌坊,到时赚得银子更多。
蒋琮挖空心思想着赚钱,一是自身欲望使然,贪婪成性,还有就是虽然赚得是多,贪得是多,但需要花钱开销的地方也多。
自家之事自家知,蒋琮在南京是代表宫中,有权有势,逍遥自在。但也远离皇宫,远离权力中枢。像他们这种伺候万岁爷的家奴,不在万岁爷跟前,即使之前主仆情分再深,时间久了也会慢慢淡忘,不知有多少等着上位的太监在后面虎视眈眈,当年自己不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吗?
自己当时在宫内,距离号称“内相”的掌印太监也就三四人的位置,但就是这三四步的距离,却是千难万难,越是接近权力顶峰,越是道路艰险。
即使自己现在屁股底下的南京守备太监位置,也有不少人虎视眈眈。
所以蒋琮也需不停的向上打点,一个是给掌印太监王岳,二是给自己的结拜兄弟内宫监掌印太监李广,让两人时不时在万岁爷跟前多美言几句。
为了能够坐稳南京守备太监的位置,这几年下来蒋琮也花费了不少银子。
正所谓钱来得快,去得也快,就是个银子搬运工。
当然,在这一进一出之间,蒋琮还是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权势有了,大把银子有了,锦衣玉食有了,深宅大院有了,儿子过继了,好像生活一切都那么完美,但这完美的生活却是以身子的不完整为代价换来的。
这样值吗?
蒋琮没考虑过值不值得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不值得考虑。
濒临饿死的少年,只能抓住一切可以活命的机会,那是活下来的选择。
权势滔天的太监,就要抓住一切可以捞钱的机会,那是收不了手后的抉择。
前几天,刚收到结拜兄弟李广写来的信,提到:“内阁大学士邱濬已拜在我门下,赋闲在家的威宁伯、原三边总制王越为起复亦刻意结交于我,六部尚书中亦有五人贿赂于我。”
一个包工头能做到这份上,古往今来第一人也。
当时看得这里时,蒋琮倒吸了口冷气,自己这个结拜兄弟太牛了。
蒋琮也知道,李广在信里透露这些信息,并不是在向他炫耀,而是在暗示,我的能量很大,比掌印太监王岳的能量都大,你看着办。
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人情世故都是靠银子维系。
蒋琮打定主意,从今往后送到结拜兄弟李广那里的银子得翻倍了。
想到这里,有些肉痛,要赚银子,要多赚银子才行。
“父亲大人,这是我们接手赌坊后第一次发出挑战,何不声势搞得大些,我们到时把南京城里排得上号的赌坊都叫上,让他们见见我们悦来坊的实力。”
蒋南初的话,打断了蒋琮的思绪。
“初儿的话,正合我意,我们要在南京城里一炮打响,挑战的时候我也会来,亲自给你们坐镇。昨晚初儿在鸿升坊输给了他们的大博头,仇门主,你应该可以战胜那个小丫头片子吧?”蒋琮朝仇浩天问道。
坐在下面的仇浩天顿时亚历山大,据传这个小姑娘比他父亲,也就是百铱门掌门庄千羽的赌术还要好,仇浩天没有太大的信心,毕竟百铱门专研赌术,以技法论输赢。
“浩天全力以赴,争取为悦来坊博得头彩,一炮而红。”
“仇门主——”,蒋琮看出仇浩天信心不足,拉长了声调:“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要的是我们悦来坊必须取胜。你们千门,行事风格历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是门主,可不能坠了千门的名声。”
看到师傅的窘迫,蒋南初赶紧出面解围,“父亲大人,师傅肯定会有办法战胜鸿升坊,还请父亲大人放心。”蒋南初顿了顿,又道:“我还要亲手宰了秦琥那个小子,方解我心头之恨。”
蒋琮看了看蒋南初,又看了看仇浩天,阴狠冷鸷地说道:“欲成大事者,须心狠手辣。你们多动脑筋想想,总之一句话,赌完后,秦琥必须死。”
蒋琮喝了口茶,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自顾自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无根之人准备要除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