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缥缈殿至今裁断的仙人,无一例外,通通都被削去仙籍、抽去仙骨、斩断仙根,贬下凡间,永世不得飞升。
秋文只听缥缈殿这三字便被抽去了神魂,再不敢妄图推卸责任,求饶道:“天君!天君!是我失责丢了龙窟的龙蛋,是我失责!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认罪!我都认!削我仙籍贬我下凡都行,不要送我去缥缈殿!不要——!”
天君未置一词,秋文早已在哭喊中被天兵拖了出去。
罗蓬与朔悦默默对视,果然,根本没人盗取龙蛋,就是秋文自己把龙蛋弄丢的。
至于那龙蛋怎么到了岑羽手里,岑羽又是怎么把龙蛋孵出来的……
不重要了。
因为孵出幼龙这个结果,远胜过一切。
至于秋文……
天界月月有仙官被送进缥缈殿,月月有仙人被推下斩仙台,多秋文一个不多,少秋文一个不少。
秋文若不做这等胡编乱造、推卸责任的蠢事,早一步认错认罚,根本不必到今日。
罗蓬亦后怕地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当时狂风大作,他未来得及将那凡人与幼龙收进锁妖塔,幸好。
从内庭出来,同行的朔悦听了这番后怕的话,笑道:“天王言重了。锁妖塔收得进妖,可收不进龙族。”
罗蓬:“我知道。收不进真龙,不是还有那凡人吗。”
朔悦又笑了:“怎么可能。”
“龙神互得紧,可不会让你的塔锁了他的人。”
罗蓬这才反应过来,那阵飓风原来是龙神……?!
朔悦点头:“正是。”
罗蓬恍然大悟,可算知道明明天君不喜那凡人,朔悦为何还是会站那凡人了。
原来早看清了一切。
罗蓬对朔悦拱手,厉害。
朔悦回礼,客气。
罗蓬恭维:“难怪从前掌人籍的仙官每每做不长久就要被押送进缥缈殿,只朔悦君坐稳了这个位子,干了如此多年。”
朔悦苦笑:“天王你可别挖苦我了。”
他那哪儿是坐稳,压根是小门小派无权无势无背景的散仙飞升,安稳的差事得不来,硬被塞了这么一个‘催命’的烂活儿。
罗蓬想了想,念着朔悦这趟提醒他的情意,也提醒了朔悦一回:“天君不是命你去幽明殿么,你不若多与岑羽君走动,等龙神回来,让他替你美言几句,换个差事。”
朔悦面上点头,心里再次苦笑:天王这样的原住仙人果然心思单纯,哪儿能理解他们这些飞升上来的处境?
还让岑羽君替他美言?
岑羽自己能不能安然等到龙神渡劫归来都为未可知好吗?
真当这天上能容下一个凡人?
岑羽的处境,早在他从龙脊上高调现身的那一刻开始,便足够糟糕了。
须知这天界,关系盘根错杂的天界,根本容不下一个不站队的散仙,合论是凡人,还是个背靠至高权威的凡人。
朔悦轻轻一叹。
又吐槽龙神:把人带去哪儿不好,要带来这乌烟瘴气的天上。
凡间乡野世外桃源它不香吗?
真香。
被赏了玉露台第一时间过来看看的岑羽如是感慨。
他本以为玉露台就是个盛琼露的台子,以后龙崽要喝露水就来取,结果跟着幽明殿的殿官过来一看,竟是个宫殿。
这宫殿名为玉露台,主殿内有一方活泉,泉口生生不息地流淌着琼露。
据说这琼露于仙人是美酒,于幼崽是琼汁,于凡人则可洗筋伐髓、去浊去秽。
岑羽站在泉口边,玉露台当差的仙官恭恭敬敬地端过来一只盛了琼露的琉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