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难得看你一副学生样,”她的眼眸发着光,“还蛮乖巧的。”
&esp;&esp;他似是看她的眼睛看得呆了,一眨不眨地痴痴凝视,片刻不肯离开。
&esp;&esp;她尴尬地咳嗽两声,背转过身,想了一小会儿,终于下狠心说道:“我只能给你讲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我们那里有个皇帝叫武王,他去讨伐一个叫纣王的皇帝,跟纣王打了很长时间的仗,终于打赢了,可这时又面临一个问题:他该如何处理这个国家的旧贵族呢?武王的臣子们纷纷献计。一个姜子牙的老臣说道,不如把他们全杀了,这样能省却许多麻烦,但很多臣子反对,认为仁爱治国才能彰显皇帝贤明。武王最后采纳了优待宽厚旧贵族的办法,允许旧贵族们在原地自治。结果武王一去世,这些旧贵族就叛变了。”
&esp;&esp;故事讲完,她转回身,他目光深沉,深深望着她。
&esp;&esp;“是啊,旧人们是个问题,”他缓慢地说道,“北大陆、提塔尔无不是旧贵族在作乱,可不是王者们不想斩草除根,而是一时除不了。”
&esp;&esp;“所以要快,”她说道,“希律亚让我特别钦佩的一点是他行动特别快,越快越让人措不及防,冰雪王城就是他到达头天就拿下的。至于地底王城的封地诸候,他是没办法,因为地底前君王的兄弟们实在太多了。”
&esp;&esp;他再不说话,只是眸光更加深沉。
&esp;&esp;她也不再说话。原谅她出了这个办法,因为战火连连的地方,最受苦的是平民老百姓。贵族们为利益你争我夺,哪管老百姓的死活,只有直接来个了断,将争战彻底平息,至少平息一段时间,老百姓才有好日子过,也不会发生像多娜母亲那样带着女儿逃亡,客死异乡的事。
&esp;&esp;从海心开始做侍女算起的
&esp;&esp;清晨的第一缕光线照入室内,淡淡的,温润的,宛若唯美的流光。
&esp;&esp;“我有种预感,”刚醒来的伊麦伯自言自语道,“我就快消失了。”
&esp;&esp;“消失?!”刚刚拉开曳地浅灰窗帘的她回过头,“艾德诺可能很快就把身体还给你,你可以完全占有你自己身体了。”
&esp;&esp;“是吗?!可我心中有种不祥预感,仿佛我的一切就要结束了。”
&esp;&esp;“别想多了,你很快就能做回你的贵公子了。”
&esp;&esp;伊麦伯靠在床头,神情颓丧,“我可不这样认为,就算真夺回身体,以后也不一定会好过。家族已将我除名,艾德诺与我为敌,妹妹早已背叛,我又一无所长,能做什么?别说做回贵公子,连做普通人都很难。”
&esp;&esp;“别这么悲观,我一个弱女子都能活下来,何况你了。”
&esp;&esp;“你是弱女子吗?”伊麦伯侧头轻笑,“你从来都不弱,在最恶劣的环境下都能生存下来,就像森林里野草,不管被狂风暴雨摧残多少次,还是活得好好的。”
&esp;&esp;“你也可以做野草啊,”她走到床前,“在这个弱肉强食世界里,做野草比做花朵好。”
&esp;&esp;至少活得久,不会风一吹就落花瓣。而野草,没有花瓣,也就不会受伤掉落。
&esp;&esp;“你很有意思,”伊麦伯扯唇一笑,“但我若还是从前的贵族少年,仍然不会娶你,因为你的身份实在是太低了。”
&esp;&esp;“我又没要你娶我。”她大笑了起来。
&esp;&esp;伊麦伯看着她笑,“婚姻要的是强强联合,我劝你,还是死了做正妻的心吧,别再逼他签婚书了,小心适得其反。”
&esp;&esp;“你不懂就不要乱劝。”她语气微冷。
&esp;&esp;“安希伦王也不可能娶你为妻,别说以他的身份,就是以他的容貌,找个比你好百倍的女人是眨眼的事,当初他看上你,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希律亚也不可能娶你为妻,我是指皇后,能当上他的妃都是你运气来了,偏你还嫌弃。我一直搞不懂你哪来这么大的脸对这些男人冷眼相待。”
&esp;&esp;他慢悠悠地说着,眼神明显不屑。
&esp;&esp;这可能就是这个世界贵族对她的“正常”评价吧,她胸中有团火,顺手拿过床头花瓶,“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用这个砸你?!”
&esp;&esp;“对不起,我有点累了。”他扬起大笑,可笑到一半就顿住,又变成了痴不痴傻不傻的状态。
&esp;&esp;缓缓将花瓶放回原处,她坐到壁炉前的厚地毯上。
&esp;&esp;她何尝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男人女人对她的评价,明里暗里听到的风言风语、讥讽嘲弄没有百句也有千句,包括在帝奥斯皇宫听到的闲言碎语。
&esp;&esp;一直都视若无睹,因为她告诉自己,人活在这世上就是被人说的,你无法捂住别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