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正是壮时,神气充盈,若是按时服太医所开药石,不论是何等病痛,必是病到病除!”李春芳的嘴角抽搐一下,只好进行安慰道。
隆庆看着李春芳上钩,便是进行倒苦水道:“朕身患心肝二经之火,时常举发,头昏目眩,胸隔胀满,近日调理稍好!近来为林燫立储之妄言,触朕怒起,以致肝火复发,至今未愈!”
“林燫所言不差,册立东宫系宗社大计,当立皇嫡子为太子!”李春芳暗自头疼,却是进行维护道。
隆庆顿时感到烦恼,却是进行指控道:“朕染病之时,他却是领群臣要求册封太子,此举不是在诅咒朕吗?此番之事,朕肝火复发,林燫之举不忠也!”
不忠!
这已经是一个很严重的指控,特别对于清洗官员而言,这简直是一种灭顶之灾。
“皇上,林燫并无此意,还请皇上不跟其计较。圣躬关系最重,不足为林燫之言而动圣意!”李春芳知道隆庆这是想要动林燫,但还是继续进行维护道。
隆庆知道李春芳是最好说话的阁臣,便将心一横道:“朕每念林燫当日之举视为不忠,心怨积日难平,此番必须重处!”
“皇上,林燫之举并无偏差,还请皇上唯容不较,乃见圣德之盛。”李春芳感受到隆庆的坚定意志,但还是苦口婆心地维护林燫道。
隆庆的眼睛闪过一抹失望,没想到李春芳已然是坚定的立嫡派,只好给旁边的张福递了一个眼色。
张福显得早有准备,却是从袖中取出一份奏疏递给李春芳,而隆庆显得有些得意地道:“李阁老,这是林燫新近上呈的奏疏,还请一观!”
李春芳从张福的手里接过奏疏,便是仔细地看了起来。
只是通读奏疏的全部内容,发现这是关于西南土司的一份奏疏,奏报相助于平常伯的土司名册,却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李春芳将奏疏合起来,显得困惑地抬头望向隆庆询问道:“皇上,不知林燫这份奏疏有何不妥呢?”
“李阁老,明明可用论功行赏,其林燫却用了照功行赏,此举用心是何其歹毒!”张福见状,当即进行解释道。
李春芳听到这话,不由得打开奏疏再度细看,发现在最后面还真是写着“照功行赏”,却是按着林平常所奏之功照功行赏之意。
只是此间问题不在奏疏的内容,而是这奏疏的用字。
按着大明的行文习惯,只有内外诸司文件往来及府县出告示方用“照”字,若用到奏疏中可视为不敬。
李春芳看着那清清楚楚的“照”字,亦是不由得愣住了,却是没有想到林燫在这个时候竟然给隆庆揪住了这一条小辫子。
“林燫对朕早为不忠,而今更是大不敬,此人不可留也!”隆庆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是假意愤怒地道。
李春芳知道林燫的人品,却是帮着求情道:“皇上,林燫怕是一时疏忽,想其存心没有不纯,还请皇上能对其网开一面!”
“林燫敢照及天子,可为大不敬,朕若是宽恕于他,朕的皇威何在?不论如何,今日我定要重惩于他!”隆庆好不容易抓到小辫子,却是不打算放过林燫道。
李春芳感受到了隆庆的意志,显得十分无奈地道:“皇上,林燫为官正直清廉,还请皇上能轻惩于他!”
“朕自有分寸!午门杖打一百,削官为民即可!”隆庆早已有定计,当即便是说道。
李春芳原本还想劝,只是看着脸色阴沉的隆庆,再想着隆庆对立储的态度,却是知道这是杀鸡儆猴,不由得暗暗地叹息一声。
消息很快便传出,礼部尚书林燫因在奏疏中用了“照功行赏”而被隆庆视为大不敬,在午门前杖打一百、削官为民。
面对着这个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这是隆庆的一次针对性的报复,已然利用着皇功对拥嫡派进行精准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