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阁老,你当真要阻拦我们南镇抚司办案吗?”吴康没想到徐阶会如何护着徐瑛,便是眯着眼睛进行质问道。
徐阶作为官场的老油条自然不会做授人以柄的事情,便是冷冷地亮出自己的理由道:“你们锦衣卫做的屈打成招的事情还少吗?而今仅听一个怨恨徐家之人的一面之词,便想要将吾儿带回南镇抚司,老夫断然不会同意!”
徐管家看到形势不对劲,当即便招来上百名护院,显得虎视眈眈地望向以吴康为首的几个锦衣卫。
徐家的家势极大,由于将松江府的大量财富洗劫到自己手里,致使很多百姓破产,故而不乏将儿女卖身为奴的穷人家。
而今的徐家作为大明最富有的家族,单是家奴便已经达到千人之多,再加上徐阶的身份和地位,已然是足够庇护住徐瑛。
吴康的眉头微微地蹙起,发现还是小瞧了这头老狐狸。虽然他安排一些人在门外,只是真要强闯徐府将人押走,反倒更加坐实南镇抚司屈打成招的指控。
却是不得不承认,凭着自己十分普通的智慧,确实是斗不过这头老狐狸。
王弘海似乎早已经猜测到这种局面,却是微笑着打破僵局道:“若是徐阁老以为徐公子不好交由南镇抚司,却不知交给我们松江府衙可知?”
咦?
徐阶听到王弘海突然间开口抛出这个提议,不由得扭头望向了王弘海,这个松江府同知隐隐间有着林晧然的影子。
海瑞心里微微一动,便是跟着进行表态道:“徐阁老,贵公子现在已经涉嫌毁堤淹田一案,哪怕你不愿意交给南镇抚司审理,本府断然不会坐视不管,还请你让本府将徐瑛带回府衙!”
辖内发生如此大的案子,若不是吴康打算绕过松江府衙,他这位堂堂的松江知府亦不会袖手旁观。
现在事情已经到了僵局,徐阶和吴康都没有让步的意思,那么无疑是他插手的最好机会,由松江府衙来亲审毁堤淹田一案。
吴康虽然很想将徐瑛带回南镇抚司,只是现在的局势很难将人带走,而松江府衙让他亦算是放心,不由得将目光落到徐阶身上。
徐阶虽然很想护住徐瑛,只是松江府衙这边却不好再阻拦,经过一番权衡后,便是点头同意道:“好,此案交由你们松江府衙来审理,我相信海知府能还我徐家一个清白!”
“本官只能保证秉公办理!”海瑞有自己的为官原则,却是不包庇或偏袒徐家,却是沉声地回应道。
王弘海看到这个安排得到两方的认可,便是给自己带来的衙差一个眼色,两名衙差便从锦衣卫的手里要过了徐瑛。
徐瑛虽然逃过了南镇抚司的大牢,只是看到自己落入松江府衙的魔爪,却是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到了这一刻,他心里亦是颇为后悔,当年就不该酒后大放厥词,更不该犯了错后并没有将相关人等处理干净。
咦?
徐璠正是左右张望之时,却发生海瑞正死死地盯住了自己,不由得微微一愣。错以为自己的脸上沾了米粒,还迅速地用手摸了一把。
“徐璠,你早前指使家奴将苦主李四打残之事,还请跟我回府衙说个清楚吧!”海瑞此次其实是为徐璠而来,便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徐璠在回到松江府后,却是没少做恶事。
虽然他没有对张大牛动手,只是对一些向徐家讨要田产的百姓,亦是带恶奴进行“教训”,甚至是断了人的手脚。
“你要锁拿于我?”徐璠看着上前的两名衙差,显得十分震惊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询问道。
海瑞的眼里从来都没有人情,显得十分不客气地道:“此事早已经人证物证俱在,你休要再行辩解,带走!”
却是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当即便下令两名衙差上前将徐璠锁拿,准备将这个高高在上的原太常寺少卿押回府狱大牢。
徐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历来无往不利的隐忍的功夫在这一刻遭受了挑战,手指仿佛能将手中的酒杯捏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