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是知道徐阶这是怕自己的儿子落到林晧然的手里,不论是辽东还是雷州都不能去,故而最好的选择无疑是王崇古那边。
只有到了他所能掌握的地盘,他才能护着自己儿子的周全,亦能保证自己儿子能够继续吃香喝辣。
“朕答应你!”隆庆虽然不明白为何要如此安排,但还是痛快地答应道。
徐阶知道这个请求不会拒绝,在谢过隆庆后,便提出第二个请求道:“二是海瑞上疏弹劾臣一事,此事必有误会。臣虽不知其中实情,但我徐家历代行善,必定不会行不忠之事。臣愿散尽家财亦要捐五万石米粮给松江府衙赈灾,但恳请皇上恩准此事到此为止,不再追究臣家中漏税之过,亦不可入刁民一册。”
孟冲看着徐阶此举,发现刁民册的威力确实惊人,连这位两朝首辅都不得不低头。
只是这一招可谓歹毒至极,在这个时代纵有万贯家财,若是失去功名庇护,那亦不过是“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一旦徐家上了刁民册,却是不管有多少杰出的子弟,由于不能参加科举,那么徐家必定自此败落。
“朕答应你!”隆庆却不是为难人的性子,当即亦是痛快地答应道。
只是他看到徐阶如此痛快地拿出五万石粮给松江府衙赈灾,却是隐隐感觉徐家的家底必定不少,甚至比当年的严家还要富有。
“老臣在此陛辞,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阶用眼泪来结束他官场的谢幕演出,显得无比忠诚地跪拜道。
隆庆见状,亦是黯然一叹。
尽管他看到徐阶如此模样,内心亦是生起一丝不舍,但却知道无法挽留这位老首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阶离去。
随着徐阶蹒跚地走出乾清宫门,虽然他身上还是那一套威风凛凛的蟒袍,但首辅的光环已经从他头上消散。
隆庆二年七月,徐阶的首辅生涯划上句号,而大明朝堂迎来了新气象。
官场人来人往,皆为过客。
虽然徐阶离开,但大明朝堂仍旧跟往常那般运转,各个衙门显得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两京十三省的事务。
文渊阁,这里的静谧透着几分阴森之感,即便有人出现亦是蹑手蹑脚的模样。
身穿蟒袍的林晧然失去徐阶的遏制,而今已然准备大展拳脚,正是草拟着准备扩大试点范围的刁民册。
大明财政的最大问题固然是开支激增,但亦跟财政收入低迷有关,而刁民册无疑是解决这个难题的良方。
“师相,刑部刚刚传来一则消息!”陈经邦从外面走进来,显得恭敬地汇报道。
林晧然正在写着字,便是淡淡地询问道:“出了什么事?”
“王金在狱中服毒而亡!”陈经邦显得认真地说道。
林晧然停下手中的毛笔,显是惊讶地抬头道:“不是让刑部严加看管,不能让王金有闪失了吗?”
“此事弟子不知,但想必跟山西帮那边有关!听说牢房紧张,却是安排一个偷窃犯关在王金旁边,而这偷窃犯实则是江湖游侠!”陈经邦轻轻地摇头,又是进行汇报道。
林晧然的眉头蹙起,将毛笔放到旁边道:“算了,他们这点能耐还是有的,确实是防不住!”
“师相,那当如何是好?”陈经邦认真地询问道。
林晧然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便是做出决定道:“你支会刑部好好审一审那个江湖游侠,看能不能审出一点东西!”
“遵命!”陈经邦恭敬地拱手,便转身离去。
林晧然将茶盏轻轻放下,显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在原先的历史中,王金不仅能够活命,而且还能在他处开枝散叶,便证明他背后跟着山西帮或徐阶有着极亲密的关系。
原本他想要通过王金来挖掘出一些不利徐阶的东西,但还是没有能够达成既定的目标,王金便已经被人灭了口。
却是不得不承认,虽然徐阶已经被自己扳倒,但不管是徐党还是山西帮,似乎还是灭得不够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