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徐璠亲自给徐阶倒茶,终于忍不住询问道。
徐阶微微端起茶杯,却是认真地询问道:“徐璠,你怎么看你四叔?”
“四叔?”徐璠先是一愣,而后便是灵机一动地恭维道:“四叔是嘉靖二十六年的二甲进士,而今又位居南京的刑部右侍郎,自然是咱们徐家的骄傲!只是跟爹爹您相比,四叔自然是差得极远!”
徐阶喝了口茶水,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却是心情好转地道:“你四叔这些年一直呆在南京,你觉得是你爹故意打压于他吗?”
“爹,是谁敢说这种屁话?”徐璠却是深知自己的权势来自于父亲,当即便是同仇敌忾般地追问道。
徐阶将杯中的茶水喝干净,却是淡淡地对着徐璠道:“你不用管这话是谁说的,我在问你问题,你照实回答便是!”
正在泡茶的张氏忍不住望了自己相公一眼,心道:不会连公公这点心思都猜不到吧?
“爹,如果不是你老人家一直照拂于他,四叔的仕途哪可能如此顺畅?虽然你确实没将四叔留在京城,但这京城都是像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妖精……和小妖精,你这分明是保护他!”徐璠已经坚定地站在自己老爹这头,当即便是搜肠刮肚道。
徐阶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心里已然是更加的泰然自若。
虽然他心底其实并不希望自己那位庶出的弟弟徐陟有出头之日,亦是一直有意将徐陟按在南京养老,但却不希望有人指责他是为了自己的贤名而故意打压亲弟弟徐陟。
正是如此,现在听到这个蠢儿子亦是认为自己在“照拂”弟弟徐陟,让他悬起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说一千、道一万,他都是一个为了保护自己亲弟弟的好哥哥,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而打压自己亲弟弟。
“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突然回家了呢?”徐璠看着自己老爹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当即忍不住小心地询问道。
张氏正在给徐阶的茶杯添了茶水,闻言亦是好奇地望了一眼徐阶。
徐阶犹豫了一下,这才苦涩地说道:“就在今天内阁会议之时,司礼监送来了最新的奏疏,其中有一份是你四叔上疏弹劾我为贤名为打压于他!”
“这……爹,四叔他弹劾你,他是疯了吗?”徐璠的眼睛当即瞪起,显得难以置信地惊讶道。
徐阶很满意自己儿子的反应,却是端起了茶杯,由于一直都经营着自己好人形象,便是故意为徐陟开脱道:“此事亦不能全怪你四叔!他在南京难免消息闭塞,以为吏部已经落到张居正头上,以为吏部给他的差等考评是我的授意,这才愤而上疏弹劾于我!”
这……
徐璠听到这个解释,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突然理解自己四叔的做法。
他早前谋工部右侍郎而不得,心里便痛恨起自己老爹过于爱惜自己的名声,却是连自己这个儿子都不帮一把。
反观那位二甲进士出身的四叔,那可是堂堂正正的进士官,完全可以官拜六部尚书而光耀门楣的存在。
结果他一直只能呆在南京养老,心里如何不感到一种憋屈呢?如果是其他人没有后台亦就罢了,但偏偏自己的亲哥哥是当朝的首辅,前程本该青云直上才是。
亦是难怪四叔得到差等考评会感到生气,虽然事情的起因是一个误会,但这事的罪魁祸首恐怕还是老爹自己。
徐璠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话到嘴里却是变成了:“爹,哪怕真是这般,四叔亦不怪上疏弹劾爹爹你,他当真不念爹爹你这么多年关照他的恩情了吗?”
“不许你这么说你四叔,哪怕他对不住你爹,你亦要对他保持尊重!”徐阶发现自己大儿子真的懂事不少,却是故意责备地道。
徐璠却是知道真正生死的老爹不会跟自己费这么多口舌,便是心如明镜般地道:“孩儿听爹爹便是!”
正是这时,外面传来了动静,却见徐琨和徐瑛一起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