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凭一己之力平息东南倭事的胡宗宪就已经很厉害了,但发现这位林阁老的军事才能已然是位于胡宗宪之上,只要不是遭到****,北虏的顽疾或许在他手里得到彻底解决。
林晧然将众官吏的反应看在眼里,便是继续侃侃而谈地道:“咱们在京城任职,并不能体会边军之苦,哪怕前往九边亦不过遭受三五日的日晒雨淋!然兵部权重,咱们对边军将士要多加优待,不仅要礼侍每一位将士,而且要做到公平公正。只有九边将士用命,方能保证北疆无恙,方能驱逐鞑虏于国外!”
“下官谨遵阁老教诲!”众官员交换了一下眼色,当即恭恭敬敬地拱手回应道。
林晧然一直认同这么一句话:“下面的人不怕上司严苛,就怕上司没有态度,从而让他们无所适从”。
林晧然的主要意图是将自己有态度传达下去,至于下面的官吏是阳奉阴违还是遵照而行,接下来直接剔除一帮阳奉阴违的即可。
林晧然在抛出态度后,便是开始布置各司的任务。
大明九边多用客军,从内地征收一些能战将士填充九边,从而加强九边的兵力。
只是林晧然对此并不以为然,始终认为:兵在精而不在多。
由于缺乏战事的历练,地方上很多卫所将士早已经变成一个个油兵子。昔日的南京振武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别说让他们浴血奋战,这不出现反噬都是很幸运的事情。
关于客军的问题,林晧然有跟石华山等将士交流,特别是万全左卫指挥使张培东对一些客军是恨得咬牙切齿。
有鉴于此,林晧然有意重新筛理客军,将一群兵油子踢回原籍。他同时在宣府试行募兵制,组建一支万全骑兵营。
如果采用消极的防守,自然是修城和筑台即可。只要花费大笔银两修筑边墙和御敌台,那么整个北边的防御体系会大大增强,一旦加上重炮辅助,甚至都不会出现太多战事。
只是林晧然比谁都清楚大明的财政问题。徐阶上台之后,跟严嵩实则是同样的做法,承天宫殿和道家建筑根本没有停下。
由于大量的银子临时拨付紧急修建紫宸新宫,为了填补九边军费的空缺,户部则是采用了加征赋税的方式解决这个财政缺口。
林晧然对于这种做法,自然是有心无力,只是他现在管理兵部衙门,那就要将手里的事务做到最好。
他深知一昧地防守只会让到大明财政变得越来越糟糕,向百姓加征赋税会越来越频繁,最终大明会出现越来越多的破产百姓。
如果他一心只求富贵荣华,那么并不需要做太多改变,大明百姓的忍容度还是有几十年。
只是他如今的心态改变了很多,并没有忘记岳时的临终之愿,故并不打算跟徐阶之流为伍,却是决定推动北边骑兵的建设。
林晧然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个事情遭到徐阶的阻碍,心里还是不由得感到一阵失望。
徐阶以财政为由,显得理直气壮地将事情进行了拖延,而这一拖便直接拖到了九月。
九月的京城,太液池的湖水透着几分凉意,岛上的树木由绿转红、转黄,远远看过去平添了几分色彩。
无逸殿,首辅值房,檀香袅袅而起。
身穿蟒袍的徐阶坐在案前,正在专注地处理着两京十三省的奏疏,很享受这里手握天下权的感觉。
自从扳倒严嵩至今,他已经出任大明首辅四年多的时间,亦是品尝至高权力长达四年之久。
这些年来,他对严党的几番清洗,特别是将严世蕃推上断头台,让到他不仅出了一口恶气,更是将自己人的陆续安排到重要的岗位上。
不过觊觎首辅宝座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前有不自量力的袁炜,后有不知死活的吴山,而今仍然面临着一个极不安分的林晧然。
好在,林晧然是陷于年纪和资历的泥潭,对他这位首辅并不存在直接威胁,而郭朴身上还背负着“匿丧不举”的嫌疑。
只是让他心里有些许惋惜,原本生得一张麻子脸的严讷是一个很理想的次辅,但人算不如天算。前几天一个丧事从南直隶传来,严讷只好回乡守制,而今的次辅则成了自己所提携的李春芳。
虽然失去了严讷这个助力,令到内阁陷入两对两的新局面,但他却是有信心继续压制住郭朴和林晧然,这个朝堂仍然是以他徐阶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