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安摘下棒球帽,蓝辞给自己倒了杯水,也给听安倒了杯水。
“跑了几公里。”
听安端起水杯,小口喝着。
“十五公里。”
蓝辞点头。
从接手伊甸园至今已经过了五年,这五年伊甸园从最初的风雨飘摇,面临退市,到今天重新焕发光彩,这五年,蓝辞从低谷一路到山峰,所有的经历构成今天的他。听安两年前从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毕业,就来了伊甸园,陪他拨云见日往前走。
两个人知己知彼,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所以蓝辞任何不对劲都逃不过听安的眼睛。
“你呢?睡到现在,是不是又梦见他了。”
听安看了眼蓝辞发红的眼眶,显然已经对此习以为常。蓝辞嗯了声,继续喝着杯子里的水。
这个他说的是谁,两个人心照不宣。喝完杯子里的水,听安道:“我去冲个澡,我们吃完早餐逛街去。”
伊甸园要和世界知名彩妆有一个联名,这次蓝辞受邀前来,一方面参加商务宴请邀约,一方面休假。
他已经两三年没有休过假了,伊甸园稳定之后更要恢复市场,各种事情连轴转,蓝辞有多少心都不够他操。一眨眼,两三年过去,当真恍若一梦。
“你去吧,我来做早餐。”
蓝辞放下水杯,去了厨房。
早餐很简单,咖啡、面包、香肠、鸡蛋,顺带给听安准备了份沙拉。
做好端上桌,听安刚好擦着头发从楼上下来。
两个人在桌子前坐下,蓝辞在用平板看《华尔街日报》,听安吃着面包,顺带问了句今日的纳指。
“对了,刚刚林舟给我发信息,他们已经登机了,会准点到达纽约。”听安边嚼东西边说,蓝辞点头:“知道了。”
五年前宁渡走,把精锐都留在了伊甸园,这批精锐在往后的日子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蓝辞几次力挽狂澜都离不开他们。
至于林舟,他像是宁渡留下的王牌,帮了蓝辞很多。
喝完咖啡,听安把桌子上的餐盘都放进洗碗机。今天是来纽约的第三天,前两天都在倒时差,今天终于一切正常,蓝辞和听安准备出去走一走。
这些年蓝辞也经常出国,但每一次都在工作,这次终于有了闲暇。蓝辞上了楼冲了个澡,下楼听安正躺在沙发上敷面膜。
许则川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老婆老婆喊个不停,听安听烦了,直接挂了。
“蓝辞,我这次换了个面膜,消肿补水,上妆不卡粉,要不要试一试。”听安说着从化妆包里拿出一张天青色的面膜,给蓝辞飞了过去。
蓝辞弯腰捡起,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眼。
“好。”
“好好脱了你那焊在身上三四年的西装,敷个面膜化个妆,当回你的公主殿下。”
听见公主殿下这几个词的时候蓝辞明显愣了几秒,听安微扬眉。
“你那箱子里装的蕾丝bra、还有那些大尺度裙子,都是千年的狐狸,还跟我玩什么聊斋。”听安道。
“来异国找乐子,不就是图一个谁都不认识,放荡又迷乱的夜晚吗?”
听安说的直白,却都是实话。
蓝辞二十多年里,唯一遇到的、信任过、交付过的人只有一个,宁渡走之后,他有了一切,身边倒贴的人也很多,但蓝辞从来没有让人碰过他。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年他压力很大,欲望很少,另一方面是他无法接受宁渡以外的人碰他了。
这件事最早发生在四年前,他去徐萧的酒吧,身边围的人不断,也有看的入眼的,只是到了床上,蓝辞想起的全是宁渡,他推开自己身上的人,说了声不想做了。
那人离开后蓝辞抽了一晚上的烟。从那以后,他就知道,自己再也忘不掉宁渡了。
人总是会无数次回忆过去拥有的好,然后在失去里不断爱上。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原来是这个意思。
听安看出他又在回忆,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