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安看着手里冰蓝色的酒,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问。那件事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蓝辞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平静了很多,同时也变得更加冷漠。
高处不胜寒,蓝辞站了上去,就真的成了另一个样子,而这个样子,代表他封锁了一部分真正的自己。
毕竟没有人可以一直得到,取舍之后,留下来的,就该去认下,去成为,否则只会两手空空,什么都得不到。
蓝辞想,忘掉忘不掉在此刻已经失去了意义,他舍弃了宁渡,就不该回忆,人只能朝前走。
“安安,都结束了。”
紫色的灯光划过蓝辞冰冷秀丽的脸,给他增添了一份不该有的魅惑,这种魅惑转瞬即逝,回过眼,只剩下成熟、平静。
听安听着这句不知道,唇角多了分笑意。
“蓝辞,你现在变了很多。”听安偏头,看向蓝辞。蓝辞也转过头,“什么?”
“从前你只是置身事外,在被动承受命运,你的沉默更像是对命运无声的抵抗,但你现在不是。”
“你从亲人的离去里成长了很多,没有选择沉沦,而是选择坚强,你认下自己的命运,接受它,并且做出反击,并且承受反击所带来的所有的后果,你成熟了。”听安说。
“我们每一个人的一生都像是一班永不开回的列车,光阴、财富、亲人、朋友,都是窗外一闪而过失去的景色,我们只能记忆、回忆,却不能回头,因为我们每个人知道我们追不上从眼前划过向后跑的景,所以我们只能向前,我们一边失去,一边得到,一边哭,一边向往,可是我们从不回头,因为我们知道,总会有一个美好的清晨。”
听安的比喻很有意思。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遭遇很多困难,有的是暂时,有的持续很久,更甚者一生悲惨,但高贵的灵魂从不向残酷的命运低头,敢于面对风暴,不屈服风暴的,都是英雄。
夜店里吵闹,搭讪的人随处可见,蓝辞坐下四十分钟,衣服口袋塞了不下七八张卡片。
蓝辞这个长相并不算gay圈天菜,胜在人冷气质好,不管躺下还是做上,睡的人都不亏。
蓝辞没兴趣,问听安要了盒烟,去了洗手间。
酒吧的洗手间能干什么,蓝辞太清楚,所以他只站在门外的走廊,掀开黑色的盒子,冷白细长的手指夹起细烟,蓝辞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带打火机。
正当蓝辞准备走时,面前出现了一双皮鞋,往上,有人擦起火苗。
酒吧搭讪的手段蓝辞很清楚,他咬住烟支,微微低头。
明亮的火星点燃白色的烟支,蓝辞深深地吸了口,抬起头:“谢谢。”
“为美人点烟,我的荣幸。”
身穿西装的人尔雅,但蓝辞并未理会。他现在抽烟愈加娴熟,也知道自己为什么抽烟。但蓝辞欣然接受自己的心,接受自己的烦躁,接受自己的困境,更接受有一个人从此不再他的身边。
他总要习惯,没有谁能陪谁一生,这是亲人离世交给他最大的道理。
时间会慢慢淡忘这种陪伴的习惯,他会忘了的。
蓝辞仰起头,徐徐吐出烟圈。
他半瞌着眼睛,头顶冷白的灯光洒在他乌黑的长睫,蓝辞抖了抖烟灰。
嘴角嘲讽一笑。
他不该在白色的烟雾里看见不该看见的人。
下一刻,他随手抓起眼前人的衣领,抬头,却在吻上那人之前,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笑。
蓝辞霎时丧失了所有的欲望,烦躁地推开身上的人呢。
“抱歉。”
他掐灭了烟,冷淡的道歉,可却是连看都没看那人一眼,转身出了洗手间的走道。
不远处的走廊,则立着一道欣长的身影,他淡然的看着这一切,在蓝辞离开后收回了目光。
宁渡回到卡座,许则川问他,怎么去了那么久,宁渡没说回答。
“对了,我听隐姐说你要回欧洲了?”许则川换了个话题,宁渡抄起一杯酒,淡淡嗯了声。
“什么时候?”
“下周伊甸园交接结束。”
三个月,禁果和伊甸园该和解和解,该罚款罚款,事情意思意思就过去了。宁渡回国本身就是为了处理伊甸园,现在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既然处理结束,宁渡也没有留在国内的必要了,回去是迟早的事。
只是怎么向高层解释这次失败,才是宁渡要考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