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辞在白色的地毯上坐了一天,Moscow进来在他身边转了很多次,硕大的熊身行走在他面前,有时会和他一起坐在地毯上,人一样和他一起看外面的飞雪。
粗硬的熊毛时而扎他的手,孩子一样要和他玩。
可他总是要很久很久才能感受到皮肤上的刺痒,等反应过来时,手已经被扎的泛红。
有时候人是很奇怪的,正常的时候无法入眠,生病了反而嗜睡。
傍晚时分,蓝辞倚在Moscow身上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卧室门被推开,宁渡一眼望见蜷缩在地毯上把身子缩在Moscow身上的人。
他背后是广袤的夜色和飘荡的白色飞雪,房间安静,只有熊呼吸的声音和极为细微的属于人的呼吸。
宁渡想起许则川问的话。
他准备和蓝辞怎么样。
宁之远暂时不需要他打理他的帝国,他也没兴趣见宁之远,他只需要处理好伊甸园的后续和禁果就好,所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留在C城,帮助伊甸园重新发展,也会留在蓝辞身边。
感情可以培养,他有的是时间。
Chapter29
蓝辞一点点睁开眼睛,周围静得只剩下Moscow的呼吸声,他感受着熊呼吸的起伏,缓缓从Moscow身上伏坐起来。
窗外的雪依旧没有停,在夜色里飘落。
不远处的沙发上,亮着幽静的光,平板发出的光亮反射在蓝光眼镜,有人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听见动静,宁渡抬头。
看见人醒了,他放下平板,起身朝蓝辞走过去。
“睡醒了?”他在蓝辞面前半蹲下身,隔着黑暗不明晰看着安静的人,“已经八点了,饿了吗?”
蓝辞安静的像是失去意识的人,对宁渡的话毫无反应。
宁渡轻轻笑。
“阿辞真是高冷,也不愿意理我。”宁渡伸手牵起蓝辞温热的手,摩挲着,“我们去吃饭。”
老人已经去世快一个月了,蓝辞也这样麻木的活了一个月。宁渡以为这是遭受重大打击的后遗症,但他最近发现,好像不是如此。
蓝辞的意识在自我丧失,有自我放弃的意味。并不明显,从吃饭和拒绝与外界沟通交往,能看出蓝辞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所爱越多,人越脆弱。蓝辞太爱也太离不开他的亲人,那是他在这个世界最珍视的人。
可适度的悲伤是对死者应有的情分,过度的哀戚却是智慧欠缺。蓝辞,你得往前走。
晚饭蓝辞依旧只吃了一点,看得宁渡想去给他输营养液。宁渡从未觉得,原来哄一个人吃饭甚至比一场并购还要难。
夜晚的淋浴下,水雾升腾,水气氤氲里,映着两道纠缠的身影。清瘦对精壮,宁渡撩开蓝辞的黑发,带着欲。色的眼睛垂下,看着那张被吻的嫣红的唇,淋着水,微张着。
“阿辞,你现在究竟对什么才有反应呢?”宁渡扯起嘴角,呼出一口气。
宁渡关掉水流,扯下浴巾,带着人出了浴室。
给蓝辞穿上睡衣,让他坐在床上,给他吹头发。清冽的洗发水的味道纠缠在两个人之间,宁渡的手指温柔地穿插在蓝辞的柔软的发间。
关掉吹风机,宁渡拔掉插头,把吹风机放回原位。
卧室的灯光被调过,色调温柔泛着橘光。宁渡看着那张丧失情感的苍白的脸,自顾自地说:“我的阿辞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难道真的要靠医生了吗。”
宁渡笑了笑。
不喜欢人的时候,他谁也不关心,喜欢一个人,倒是怎么样都行了。换做以前,宁渡还真不知道自己能这么温柔。
宁渡撩了撩蓝辞的头发,低头轻吻蓝辞的额头,刚想开口——
“宁渡,”沙哑的声音从蓝辞嘴里发出,那是宁渡最近三天第一次听见蓝辞说话。
“失去的滋味,很痛苦。你不会懂。”
蓝辞尝试着发出声音,他太久没有说话了,思维也很慢。亲人离世给他的打击很大,他不断尝试去调整,可没有用。
他想唤起自己求生的意识,但他从没有觉得自己能那样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