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公笑眯眯的拍了拍手,又进了两个太监,其中一个手里盒子装的也是玉佩,梁公公亲自接过捧到他面前,果然和他手上的和田玉一模一样。
徐原青冷笑,伸手捡出玉佩,指腹摩擦了一下又扔了回去,转身将姐姐送的玉佩戴上,冷声道,“我知道了,谢娘娘和陛下恩赏。”
他袖中拳头紧握,他还是不能和崇明帝撕破脸。
梁公公闻言欢天喜地的回宫奉命去了,此事办妥了陛下不会嘉奖,但若是没办妥,那他脑袋就得悬着。
左越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赏赐,以往皇后娘娘赏赐了东西他虽然不会很高兴,但也会叫他找有趣的东西到时候进宫给娘娘看,这次却神色沉沉,满脸郁色,不解的问,“世子怎么了?”
徐原青望着桌上的和田玉,微微垂眸敛去眼中冷色。
国师身残的事还未传开,他也有意给他和崇明帝间留余地,毕竟在这个封建社会里,他还没有与天斗的本事,他想过如果崇明帝不肯给他退路,那他便拆了国师的骨,将他如何坐上国师之位的事情宣告天下,大不了鱼死网破。
如今看来,崇明帝比他想象中沉得住气,能屈能伸。
他心中郁气很快散尽,崇明帝与他讲和,他自然要顺杆子往上爬,送他一个大礼。
这耽搁了一会就申时了,冬日天暗的早,外面已经灰蒙蒙的暗沉下来,左越给他披上鹤氅就去寻顾三知了,去到院中,人却不见,问负责伺候他的小厮才知他已经出门了,说是去看看花灯。
左越丧气道,“顾先生又看不见,看什么花灯。”
“阿越。”徐原青瞪他一眼,随即带着俩小孩出门去了。
今日上元节不宵禁,万家灯火通明,街上繁华迷人眼,五彩斑斓,一眼望见的是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五光十色的彩灯,游龙惊街,飞鸟鸣空,各式各样,热闹非凡。
左越和徐豆豆早按捺不住了,徐原青叫他们自己去玩,不要跑太远,子时回家。
徐原青最近身子明显比以前好了,但也不敢去太热闹嘈杂的地方,怕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送走,他就捡着人少的地方去看看。
即便小心也还是有不长眼的往他身上撞,小姑娘一回头惊喜不已,“徐哥哥,你也出来看灯啊。”
徐原青看是李京姝便没了脾气,这丫头冒冒失失,若是撞了旁人恐怕自己还要发脾气,他瞧她手里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糕点、糖葫芦、荷包、花灯,也亏她拿的完,看来是来了好一会了,“杨明呢?”
李京姝大方的将自己买的糖果分他一些,自己嘴里还嚼着东西,嘟囔说,“我叫他去给我买蟠螭灯了。”
“蟠螭灯?”
看来这蟠螭灯很受欢迎,这几日他都听见几次了,他以往不凑热闹,像上元节这种人声鼎沸的地方更是不会踏入,春悦楼的花灯一时,还是听左越说八卦才知晓,杨明曾收到过一盏花灯,一夜未眠,翌日知道是春悦楼的灯大发雷霆,这事在京城还被议论过一阵,世家子弟见杨明就憋笑,交好的还打趣他许久。
徐原青看李京姝满眼写着纯真无邪,闲来无事,这小丫头又爱打趣他,于是逗她玩,“这京城有在上元节女子送郎君荷包的习俗,你让杨明一个人去,不怕他回不来?”
李京姝咽下嘴里的东西,咬着糖葫芦瞪他,“胡说,上元节哪来的这个习俗,少哄我。”
徐原青笑了笑,抢过她另一串糖葫芦,微微俯身意味深长的说,“哦,那万一送花灯呢?尤其是春悦楼的花灯。”
闻言,李京姝一怔,恶狠狠的瞪他一眼,随即委屈巴巴的说,“都怪陆秋灵,她说蟠螭灯就她买得到,我和她置气才让杨明给我买的!”
看她气鼓鼓的模样,像个小河豚,徐原青不仅不安慰她,还咬着糖葫芦故意煽风点火,“哎哟,谁家小郎君要成人家的咯。”
“哼!”李京姝一跺脚,一头栽进人群里,急不可耐的去找他家小郎君去了。
“世子怎么还欺负小孩呢。”
徐原青闻声回头,见向长远站在岸边,水面波光粼粼,他眼中映着五光十色的光,身姿长立,怀抱着剑,满脸是宠溺的笑意,轩然霞举,人如舒月。
向长远信步前来,手里拎着一盏灯笼。
徐原青也上前往河岸走,看他停脚虽自己一道,停在河岸边上,挑眉打趣他,“我还以为你今日要去见你昨日肖想的姑娘呢。”
眼见向长远耳朵一下就红了,眼神微闪,将灯笼递给他,别扭道,“来见了,不过不是姑娘。”
今夜月满,映在水中如白玉,却被两岸璀璨夺目的灯笼夺了光彩,变得黯然无色,冷风浮动,水面的万千灯火被搅碎,波光粼粼,光映照在河岸边上的两人脸上,忽明忽暗,如街上杂耍的火苗一样,挠人心弦。
徐原青望着眼前的少年,也许他已不是少年的年龄了,可他眼中的真挚比少年人还动人,他以前一直不明白心里会泛着酸酸痒痒的滋味,这番从未有过的滋味是因他而起,后来他才明白这让人抓心挠肝的滋味因何而来。
“向炮灰。”
向长远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有躲闪了眼神,心虚又紧张,张嘴几次都没憋出一个字。
徐原青垂眸浅笑,接过他递来的花灯,“不是女子就不是,你别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