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心中暗自骂娘,他们这边是一夜情娱乐会所,又不是婚介所还包后半辈子的,庄家这个混世魔王非逼着要昨天的那个男模,这不是故意难为他吗,法治社会他还能把陈恕绑回来不成?!
但经理实在没胆子正面硬杠,他眼睛提溜一转,悄悄看向了坐在真皮沙发上的另外一名西装男子,对方的面容和庄一凡足有五六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像一望无际的冰川,又更像深不可测的寒潭,安静坐在沙发上,从头到尾都没说话,让人猜不透他心底在想什么。
换了往常,这位庄总看见弟弟撒泼闹事,肯定会像主人抓住疯跑的狗一样,用绳索套得老老实实,今天真是活见鬼,坐在旁边像尊菩萨,一声都不带吭的。
经理语气可怜,期期艾艾开口:“庄总,您看……”
庄一凡冷不丁踢了一脚桌子:“喊我哥做什么?!想搬救兵啊?!”
他哥要拦早拦了,不说话就代表着默认,还当经理呢,这么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经理被这声动静吓得一哆嗦,活像个可怜的鹌鹑,他挤出一个不知道是哭是笑的表情,只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来上班:“二少,我说了是庄总点名要找他,但他死活就是不来,我是真没办法了,发奖金人家都不要,可能就是不想做这行了,要不我另外再找几个人,您重新挑挑,万一有合眼缘的呢?”
庄一凡这暴脾气,闻言当即就想起身发火,毕竟a市这块地界上还从来没人敢这么驳他们的面子,身旁却陡然响起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硬生生将他钉在了原位:“坐下!”
庄一凡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坐了回去:“哥!”
庄一寒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黑色的皮鞋一尘不染,边缘亮得反光,他看见经理战战兢兢的样子,终于开口说话,倒是比那位二少文雅得多:“他真的说不愿意来?”
经理苦着脸点头:“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就是不过来。”
庄一寒淡淡敛眸:“那天晚上我看他照顾的不错,原本想给点小费,没想到不来了,挺可惜的。”
经理猜不透庄一寒的意思,只觉得对方轻描淡写的态度比庄一凡发火还让人胆战心惊,只能连声附和:“是是是,太可惜了,他没福气啊!“
庄一寒:“倒也不能这么说,人各有志。”
经理顿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觉得站立难安,如芒在背:“呃……”
庄一寒漫不经心收回目光,也没为难他:“你出去吧。”
经理闻言顿时如蒙大赦,慌不迭地出去了,溜得比兔子都快,庄一凡见状还有些不死心:“哥,干嘛放他走,我就不信找不出人来!”
庄一寒从上衣口袋抽出一根烟点燃,面容在氤氲的雾气中看起来有些模糊,他随手甩了甩打火机,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却不知是因为弟弟十年如一日的莽撞冲动还是因为别的:“找不到就算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在外面做事不要太猖狂,容易惹祸。”
庄一凡还有些不甘心:“哥,真不找了啊?”
庄一寒掀起眼皮看向他,冷冷反问道:“不然呢,一个男模而已,你想怎么样?”
对方长得是不错,但他也犯不上自贬身价倒贴一个男模。
庄一寒弹了弹烟灰,语气虽然平静,一字一句却莫不带着警告意味:“庄一凡,以后如果再被我发现你趁我喝醉了私下搞小动作,我就打断你的腿,听懂了吗?”
庄一凡听见他叫自己全名,心里顿时一咯噔,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听懂了听懂了,你不喜欢我下次不点男模就是了。”
庄一寒如果说要打断他的腿,那就是真打断,绝对不是开玩笑。
当初庄家老爷子去世那会儿局面混乱,庄一寒就警告过弟弟不要到处乱跑,免得中了人家的圈套,结果庄一凡处于叛逆期就是不听,心情不好大半夜出去跟别人飙车,没成想车子刹车被人动了手脚,差点没死路上。回家之后庄一寒气得脸色阴沉,直接让保镖在旁边按着庄一凡把他的左腿活生生给打骨折了,去医院养了三个月才好。
直到现在庄一凡回想起那天的情景都觉得心有余悸,腿上一抽一抽的疼,他哥是真狠啊:“哥,我也是为了你好,蒋晰是个直的,这辈子都掰不弯了,外面的优质男人一抓一大把,你怎么就不能往别人身上看看呢,我看昨天那个就比他强百倍。”
庄一寒原本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庄一凡,他屈指轻弹烟灰,清冷的眉目在灯光下带着几分玩味好笑,终于不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也不知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说给庄一寒听:
“不是谁都能和蒋晰比的。”
……昨天那个男模也不行。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记得早点回家。”
伴随着庄一寒的离开,包厢彻底陷入了安静,庄一凡则倒入沙发嘁了一声:“你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蒋晰下个月过生日赶着去选礼物吗,上赶着不是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