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还是个青年才俊啊。
文舟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那他还老来问我,我不过是个秀才,比不得柳先生有学识,好像也没教过什么有用的。
张济华看他不说话,十分失落,但他掩饰着,又强笑道:“这半年来先生教我良多,将来不论是否及第,我始终是莫武轩的学生,倘若名落孙山回来,先生可别不认啊。”
文舟毫无所觉,咧咧嘴,“怎会不认,我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送你个碗教你蹲在膳堂门口等人投喂还是做得到的。”
张济华温柔地笑笑,不应声。半年过去,他不知不觉中已学会收敛那些不成熟——不成熟的话,不成熟的意气,不成熟的心思。
文舟斥道:“你这小子,在先生面前还学会笑而不语了。”
张济华摇头,“先生,日后你与柏先生在一起,丢人时可千万悠着点儿,柏先生好面子。”
文舟呲牙:“找打啊你——”
街道拐角忽然冲出一匹黑毛骏马,如风般奔至莫武轩大门,扬蹄清啸,蓦地停住。
柏君翻身下马,文舟与张济华俱是一愣。
“走吧。”
文舟为难道:“这……我不会骑。”
柏君不以为然,“我会便可,上去吧。”
文舟顶着两人的目光憋屈地折腾半晌,总算坐上去了。
柏君看也不看张济华,随后坐在他身后,缰绳一扯——
“驾。”
文舟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骑马,而且是这么高大的良驹,有点兴奋又有点害怕,“喂喂,别把我摔下去了啊。”
柏君勾起唇角,“这是我在家时常骑的北疆狼骥,不畏寒冬,可于大雪中疾驰百里,父亲前日给我送来了,往后养在家,天气好时可到城外兜风。”
“哦,挺好的。”文舟拍拍马头,黑马从鼻子里喷出口热气,哼了哼。
柏君道:“它叫白瓜。”
“……”文舟的手顿了顿,“柏先生,你起名的根据在哪?”
“我用半车白瓜跟牧民换的马。”
名叫白瓜的黑马重重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寒冬薄日将二人一马的影子扯得长长的,随着他们走过这一段回家的路。
闲谈几句,耳语几声。
也许就这样,还能走上很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注意过伤寒和风寒的区别嘛?QVQ其实有一定区别的,只是我写的时候都讲它们差不多……【好吧废话两句】顺便的,我发现重名了@_@……本文完全原创真的雷同那可能是偶们有缘,和真实姓名真的无关表当我是YY的~~
☆、归衍
十月,北原数郡皆已是大雪封江,天寒地冻。
每年这个时节,关外举目四望只剩一片苍茫,冬风凛冽犹如刀割,偏偏阻挡不住商人们北上,一队队的矮脚马拉着满载的车斗,顶着风蹒跚而行,鼻翼间呼出的热气倏忽化为白雾消散。车夫戴着厚厚的长绒挂耳帽,脸上露出来的部分已然冻得青紫,眼睫凝了一层薄薄的霜花。
隔着车帘,里面传来问话。
“走到哪了?”
车夫看一眼天色,昏沉的,如同洇湿的白纸,答道:“快到狼头山了,晚上肯定能走到临照。”
车帘挑起,中年男人探出头前后张望了片刻,道:“这段路没问题吧?”
“没问题,老脚程,大家都熟,您放心嘞。”
中年男人不予置评,嘱咐道:“看着点后面的货,可别陷了车。”
车夫很有些不以为然,嘀咕了一句土话,再看路时忽然愣了愣,“东家,您看前边,那、那是个人?”
中年男人本来准备缩回去,闻言一看,顿住了,狐疑道:“是吧?去问问。”
苍野皑皑,没脚踝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