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就好。”
柏君风轻云淡地来了一句,转身进了隔壁的屋子。
文舟耸耸肩,读书人喜欢安静没什么不好,反而还挺难得,只是特意提出来,好像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他没多想,进屋准备收拾。
然后他才知道了为什么柏君要特意提出来。
特么的两间卧房中间隔了块木板墙!
晚上吃饭的时候,孙先生把文舟介绍给学塾里其他塾师认识,有几位还是当年教过他的老师。
“你小子回来了,书院里又该不安生了。”知道他的老师都这么调侃他。
“别是把你平日里那些插诨打科都写到卷子上去了吧?”
文舟不以为意,和长辈们这样坐着耍嘴皮子是多久都没有的事情了?现在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乐得跟他们开玩笑。
孙先生也乐呵呵的,“你老家北鲁县的,都考过些什么?”
文舟道:“我记得有道题是这样,要是某个县本来准备用夏令赋税挖水渠浇田,但开春雨水不足收成不好,农家交不够税,税不够就挖不了渠,没有渠就继续旱,问考生怎么办。”
塾师们都来了兴趣,孙先生倒是只关心自家学生,“那你怎么答的?”
文舟嘿嘿笑道:“那简单,想不交税的,全都去挖水渠。”
孙先生点点头,“嗯,是个办法。”
“可惜我没考过,”文舟呲牙,“考过的同学说,重点在于收税而不是挖渠,让种地的打白条,衙门先挖好,秋收的时候一并算。”
满堂哗然。
孙先生不置可否,“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我想想……”文舟歪脑袋回想片刻,一拍腿,“有道题挺绝的,说两个县之间有块荒地因为无人开垦一直地界不明,突然有天发现地里有金矿,两个县都说是自己的地,互不相让,问考生怎么分?”
其余众人一时陷入沉思,孙先生却问,“答案是什么?”
“哦,答案是划清地界,通力挖金,最后对半分,反正大部分是要上缴国库的。”
某位老师不赞同道:“未免想得太简单,怎么可能说对半就对半,要是争得这块地的归属,不就可以拿到全部?哪个县令这么好说话?定要上门拜拜。”
其他人都笑了。
“你的答案?”
文舟一愣,这回问他的不是孙先生,而是坐在身旁一直沉默的柏君。
他发现柏君看他时眼神总是很专注,淡漠,沉寂,眨都不眨,让你觉得,他很认真,从不敷衍。
文舟笑道:“大渝国的土地,还分你的我的?我等读书,就是为了给当官的打下手分金子么?所以我一个字也没写。”
柏君的目光略有些深沉。
孙先生哈哈大笑,“所以活该你没考上,臭小子!”
老师们一笑置之,开始聊些别的。
晚饭之后没什么事,孙先生嘱咐文舟两句,他就跟柏君一道回房了。
文舟小声道:“嗳,那真的是木板墙?”
柏君点头。
文舟立刻变得无比严肃,“我知道你很怕吵,要是有人吵到你,会怎么样?”
柏君道:“想办法让他安静。”
“……”文舟感觉后颈凉飕飕的,直冒寒气,“那如果晚上打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