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蒙“嗯”一声算是答应,温成庚就出去了。
虽然出了点意外,但良蒙和温成庚都没在意,第二天揪着肖仲安又去巡街,想着随便查查没什么事就好。
肖仲安去惯常转悠的那条街叫周塘老市,大大小小的铺面特别多,而且还都是倒卖海产,时常能看到来自蒙潼的商人和车马。周塘老市中段就是归然最热闹的市集,摆摊的小贩几乎把路堵得水泄不通,海鲜的腥味浓重,过路的行人有些受不了的还得蒙着口鼻。
这条街的税也难收,大点的商铺多与外地买卖,背后说不准有没有靠山,他要是跟你横,偷税漏税,天天进出那么大的货量,还真不好查。而小点的商铺,说实话,挺难赚钱的,海产的税又高,他要是跟你磨,拖着税款不交或者干脆交不上,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明抢。至于那些摆摊的,今天做明天不做的,没等着来收税人就换一批,只有少数常年都在的想租个好地方,才多少交一点,良蒙他们也就罩着这些人。
肖仲安稍稍走在前,道:“最近出海的人也没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良蒙点点头,“随便看看,没事最好。”
温成庚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们,留心周围。
周塘老市临海,长街尽头拐个弯不多远就是码头,带着咸味的海风不间断地吹来,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椰子树,树叶浓绿,像是硕大的扇面,随风摆动。
地面已经不是厚实的土地,还掺杂着海沙。归然的房屋多是海石和泥砌的,屋檐平缓低矮,用海边特有的岩泥涂了一层,嵌着漂亮的贝壳和螺角,房前屋后种着一盆盆的花,日光照耀下艳丽非常。
归然处处透着临海风情,是连蒙潼也没法比的。
良蒙边走边看,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
周塘老市的铺子起码关了近一半,摊贩也少了很多,剩下的也多是渔产为主。
良蒙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用的,肖仲安和温成庚自去其他地方打听,没和他在一起。
经过一晚的冷敷,他的脚踝没肿,走路时稍稍有些酸痛,倒不碍事,只是他一转身,又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盯得他头皮发麻。
我这是撞鬼了?
良蒙腹诽着,在周塘老市的市集边缘寻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
“走累了?”
温成庚走过来问。
良蒙怎么都觉得别扭,好像他已经弱到要靠别人照顾一样,但他也摸不准温成庚是真担心他还是揶揄,所以含糊道:“不累,怎么了?”
温成庚没计较,抹了把汗,“回去说,这事得往上报。”
往上报就是要告诉县令了?良蒙撇撇嘴,心想你不告诉我我也要弄明白。
肖仲安颠颠儿地跑到跟前,大咧咧地说:“头儿,我发现这里边的摊贩我都不认识,以前挺熟的几个都没来。”
良蒙心里没底,但还是镇定道:“没关系,咱们回衙门说。”
奇怪,最近老是要回衙门才能说话。
归然县令年近六旬,平日里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的长辈做派,临海民风淳朴彪悍,出了什么纠纷由他时不时和稀泥,恰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温成庚一回衙门就去找县令,良蒙不吭不响地跟在后面。
县令左右无事,正在书房教小孙子写字,见他们来了,就叫丫鬟把孩子领去别处。
温成庚道:“大人,我有要事禀报。”
县令看他一脸严肃,不由地奇怪,“可是有什么大事?”
“正是。”
县令看看站在后面的良蒙,更奇怪了,“与你二人有关?”
“正是。”
周塘老市是一起去查的,温成庚并不想撇开良蒙。
县令摸摸胡子,迟疑道:“我也不是迂腐不通情理之人,看你们从小长大,何种品性一清二楚,若是你们已经过深思熟虑下定决心,我也不会阻拦。”
温成庚:“……”
良蒙:“?”
两人俱是迷惑不解,县令看他们的神色,自以为话说得太委婉,于是明明白白地撂了话,“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