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平海噎住,立马把人搂过来,“没没……哪有,我是一本万利啊。”
乔逢珊成亲的日子定在腊八节前两天,乔平海本意是不愿意裴晓乾去掺合的,一来这人不喜欢热闹,二来那天他一定很忙,容易疏忽了裴晓乾,三来乔家和齐家请的宾客大都是宜元城本地商贾,乔家这边更有不少街坊邻居,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认出裴晓乾再说道两句浑话,那可怎么办。
故而他从来没提起过让裴晓乾去吃喜宴。
按理来说乔家和齐家也应该不会想到裴晓乾,但喜帖居然送来了。
阿顿生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迟疑着不敢确定,“少爷,他们不会是弄错了吧?”
裴晓乾喝茶,不作声。
阿顿生最近既忙着打理生意赚钱,又忙着接近追求他那位心上人,分不出神来去伺候自家少爷,所以对于乔逢珊的事情一概不知,乍然看到喜帖颇为担忧。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周围的人家很少有看得起裴恪孝的,连带着也看不起裴家所有人,这等喜事怎么可能会请裴晓乾呢?
“少爷,你最近没惹到乔家或者齐家吧?”阿顿生忧心忡忡,“还是说,你跟六爷的事被发现了?”
裴晓乾古怪地瞥他一眼,“我以为乔家人早该发现了,要是只有一个乔逢珊未免有点……太迟钝。”
阿顿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不担心别人拆散你们?”
裴晓乾道:“拆散了也不过是娶个老婆生个孩子,难道我很亏?”
“……”
“好吧,逗你的,”裴晓乾摇头笑了笑,“别想那么多。”
不过事实证明阿顿生的直觉还是会偶尔准一回的。
裴晓乾没有告诉乔平海自己会去,而乔平海居然也没有从宾客名单上看见裴晓乾。
阿顿生要查账,就没有跟着去,贺礼倒是他准备的,东洲的珊瑚钏和八宝斛珠,不很名贵,也不算寒酸。
喜宴在齐家大宅荣禧院,裴晓乾交了贺礼,签上姓名,便由下人引着走进雕花门,经过穿堂,再拐两道长廊,一排排桌椅和众多宾客就出现在眼前。
不愧是豪门大户,廊亭厢房看似拙朴大气,实则透着奢华富贵,非是懂行的人不能有这个眼力。
裴晓乾不甚专心地左右看看,始终神色淡漠,眼神疏离。
下人将他引到喜堂外位置比较偏的一桌,请他等候开席,就走开了不再招呼,裴晓乾懒洋洋地坐下,桌边一步远就是树,风灯高高地挂着,树影稍稍遮住了他。
“请问是裴公子么?”
“嗯?”裴晓乾掀起眼皮,跟前站着个姑娘,看装扮还是个名门闺秀。
“幸会公子,小妹姓陶,单名菲。”女子微一福礼,面容姣好,身姿婉约。
陶家?哦,那也是大户。
裴晓乾心思转了一圈,淡淡道:“陶姑娘,幸会,可是有要事相告?”
陶菲温婉一笑,“是有件小事,小妹有位长辈与裴家有些交情,听闻公子到来想唤你去近前闲聊几句,眼下离开席尚早,看公子左右无事,不如随我去那边坐坐?”
一字一句,滴水不漏。
大约比乔逢珊更聪明些。
裴晓乾便跟着去了,陶菲将他领到偏厢前的小亭子里,从此处可透过院门望见喜宴,但附近却安静得很,只有两个小厮站在不远处。
亭子里坐着一位绒袍老者,年过五旬,精神矍铄,一手握着上好的乌木拐杖,一手端着云纹青瓷茶杯,朝他们看过来。
陶菲上前一步,有些亲昵地唤道:“乔伯父。”
裴晓乾了然,哦,乔老爷子。
乔家家主是个很厉害的人,但凡知道他的人都这么说。乔珉,宜元的商贾巨头,豪门掌权人,乔家支系旁族众多,却几乎是他的一言堂。
可惜就乔平海这么一个儿子,还是正妻所出,几房妾室,只生下一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