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子末还没去过,他和缚刀凌都是今年才到岁数,能够参加这种祭拜,据说很神圣也很隆重。不过按照不成文的惯例,基本上一家之主只会带上长子,像他们俩这种情况,呃,不太好办。
缚刀凌咧嘴,“去呗,咱们站后面,去晚点,谁会在意啊。”
柯子末一想,倒也是。
这两天不管是沈惠还是陶台升都没动静,派来的捕头和官差照样在寨中暂住,平常随处走动,跟族人问问话,而苍冉军那队官兵也只是驻扎在寨子的角落里,日夜轮换着巡视,两方人马都看不见彼此似的,各做各的,但柯子末越来越觉得不安。
两人在屋子里做了一下午的面团子,好吧,其实它有个名字,叫做铁心,取玄铁之心的意思,以慰藉衔来玄铁却没吃到口的神鸟,当然只有刀族才能做出与众不同的味道,外人一般吃不到。
傍晚时,柯伯母上门来。
“阿妈?”柯子末抖了抖手上的面粉,“啥事?”
柯伯母看了一眼食盒里刚出锅的面团子,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盘子里已经少了大半的肉丸子,意味深长道:“我来看看,怕你们到时候只能交上丸子来。”
柯子末摸摸鼻子,鼻尖上蹭上点面粉。
缚刀凌傻笑,“姨,吃丸子不?还有刚出锅的,来两个?”
“别,”柯伯母摆手,“我不想抢你媳妇儿的口粮,搞不好要命呢。”
“……”柯子末眉毛一跳,“阿妈你说什么!?”
柯伯母又回以意味深长的眼神,“我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团子就做了这么点,你俩好意思?”
“呃,”柯子末悻悻地,“大部分都吃了。”
“饿死鬼投胎。”柯伯母笑着呵斥。
缚刀凌赶忙道:“我的错我的错。”
柯伯母不赞同地摇摇头,没指望他们,“行啦,我帮你们多做了点,”她冲男人道,“刚刚你阿妈跟我说,也帮你们多做了些,我现在都带去藏刀殿,你们别耽误晚上的时辰,早点过去。”
缚刀凌和柯子末都应是。
晚饭自然是肉丸子,蒸松肉丸子,炸肉面丸子,煮菜丸子汤,炒香辣丸子,真是吃够了。
入夜,弦月初升,缚刀凌牵着柯子末去藏刀殿。
大家都往那个方向走,台阶就那么宽,平常走不觉得什么,这下子几百号人一起,顿时就特别挤。
柯子末艰难地被男人扯着,安慰自己过一会上去了就不挤了。
“儿子。”
柯大叔不知道哪里冒出来,拽住他胳膊。
缚刀凌闻声回头,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完了台阶,不过离枫树下的祭坛还有点远。
柯子末道:“怎么了阿爸?”
柯大叔吐出口旱烟,压低声音道:“儿子,你跟着我站,咱们站后边,缚小子,你去站你阿爸后边。”
柯子末不解,但是缚刀凌点点头。
柯大叔叮嘱他,“都少说话,别东张西望,族长和那帮老头子会进殿里去,到时候你一定得跟着,”他指指缚刀凌,“你有这个资格,别管其他人说什么。”
缚刀凌笑道:“叔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柯大叔满意地放开柯子末,“行,你俩再说会儿话,我到那边站去。”
说完就没事人一样走了,柯子末一头雾水。
“怎么回事?我阿爸他什么意思?”
缚刀凌无所谓地笑笑,摸摸他脑袋,“能有什么意思?总归是为咱们好。”
柯子末没再问,跟他说一会儿话就各找各的阿爸去了。
月上树梢的时候,藏刀殿前的空地上站了很多人,黑沉沉的木板围绕那棵大枫树搭成一个环状,垒上三层,摆满成盘装的铁心,这就是祭坛,人群两旁各放置一面大鼓,鼓声一响,所有灯火熄灭。
然后依次点亮殿前十六座鬼牙兽石雕口中衔着的铁盘油灯,青蓝色的磷火瞬间照亮周遭。
鼓声平缓却沉重,石阶下等待的女人们开始清唱祝祷的祭文,空地上的男人们都沉默而立。
铁心上都提前浇了酒,族长在悠远低沉的歌声里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