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图尧,是什么人呢?
如果真的很有钱,为什么会住到他隔壁?
隔着一道院墙,两扇窗,隐约的灯光透过来,近得仿佛触手可及。
唉,如果真是有钱人,住在他隔壁,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岂不是略心酸。
钱钱钱……这日子到底还是比在寺里要艰难得多。
怀揣着惊疑不定的心思和对未来的点点惆怅,梵准准睡了个好觉,起来之后神清气爽,打开四面的窗户通风,晚春的阳光正是灿烂的时候,把屋子里照得亮堂堂的。
啃点干粮,梵准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毛坐在外间抄书。
他一般是上午写字干活儿,下午出门摆摊,晚上照料菜圃,点灯熬油要花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他正抄得认真,冷不防摊开的书就被人抽走了。
“是佛经?”
图尧翻了翻,有些意外。
梵准准吓一跳,“怎么是你!”
图尧放下书,“不然还能是谁?”
少年皱眉,语气也不大好,“你怎么进来的?”
图尧摸摸下巴,“院墙比较矮……”
何止是矮,简直比门槛高不了多少,还不到他肩膀高,伸手扒住一跳就翻进来了,这能防贼么,少年也太没有防人之心了。
梵准准不客气地下逐客令,“那麻烦你再翻出去,不送。”
图尧讨好地看着他,“我没恶意,真的,就是想交个朋友,你看我就住你隔壁,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干,你有什么事要帮忙的尽管使唤我,不收钱的。”
梵准准才不管他背后尾巴摇得多欢,绷着脸不松口,“你多大?”
男人顿了顿,眨眼,“二十六了。”
梵准准把书重新摊好,斩钉截铁道:“做不成朋友,太老了,我得叫你叔。”
图尧:“!?”
男人像是被锤子砸了一下脑袋,懵了。
少年神色严肃不为所动。
“别这样,”图尧缓了缓,耍赖道,“我还是很年轻的,我不把你当小孩看,真的,不信我可以叫你哥。”
“……”
“哥。”
梵准准好险一口气没提上来。
“准准哥。”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那“准准”两个字他念起来总有点像“滚滚”。
梵准准撂了笔,撸袖子,推推搡搡地好不容易把这无赖轰出门去,男人还趴在墙头殷切地看他,“哥,哥你要让着我啊哥。”
梵准准抹了把脸,径自进屋抄书。
外头男人还是不消停,声音不高不低地喊他,刚好让他关上窗也能听到,“哥,哥你别不理我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