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双手插进袖口里焐热,才敢走进床前去看小孙子。
难产的小家伙当真是小小的一团,皱巴巴的,明显比一般新生儿小很多,蔡老太太眼角闪过一抹痛惜,这娃来的不是时候,恐怕要站不住啊。
范晓娟哑着嗓子,虚弱的说:“海牛儿会吃东西。”
一句话,似乎用尽了她所有力气,但她必须说出这句话。
她要告诉他们,孩子能吃东西,能吃,就能活。
她害怕他们会舍弃胎里不足的孩子,她也知道,这个孩子即使能活,将来也可能成为家里的拖累,但她做不到啊,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
她宁可自己死,也不愿意看着她的孩子去死。
蔡老太太心里堵得慌,她能猜到儿媳妇儿怎么想,她不是个狠心的人,但凡有一点希望,她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孙子走绝路。
她拍了拍老二媳妇儿的肩膀,说:“海牛儿是个有后福的,好不容易来到这世上,他肯定能平平安安长大。”
得到婆母的肯定,范晓娟忐忑不安的心平缓了一些,她朝婆母虚弱的笑了笑,又有些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眼角还挂着一滴泪。
李老汉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朝里边瞧,但碍于男女大防,又不敢近前。
只瞧到了小孙子的襁褓,小小的一团。
房间很小,李老二夫妻为了省钱,只租了一间,将床让给媳妇儿儿子,李老二就忍着腿疼在地上打地铺。
至于李大伯几人,他们好求歹求,才征得掌柜的同意,允许他们在柴房里打地铺。
柴房漏风,他们就用干柴堆成一垛挡风,将稻草杆子铺在地上当床,合着衣服将就了一晚上。
半夜实在是太冷了,三人都冻醒了,李梅儿就做主烧了些柴火取暖,早上补给后厨管事一文钱当柴火费。
就这一个铜板,h还心疼的李大伯直叨叨没挨住冻,浪费钱。
没瞅见大儿子和大孙子,蔡老太太转头问大孙女:“梅子,你阿爹和阿兄呢?”
李梅儿正在收拾行李,她将一块沾了血的破布包进包袱里,说:“出去找车了。”
李老二腿断了,不能太过移动,最好的办法就是坐车回去。
这时,门帘被掀开了,李福生父子二人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
“咋了?”蔡老太太心里猜想,估计是没租到车。
这季节,谁愿意冒险赶车走冰道进岛,搞不好连人带车都掉冰窟窿里了。
李鱼儿看着眼前身材短粗壮实的大伯父,心里忍不住呐喊:基因是个神奇的东西,自己到底像谁呢?
我是个肤浅的人,我想当一个好看的人,哪怕是一个花瓶。
看看老几家几个后辈的颜值,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啊!
她爹像极了她阿爷,高壮挺拔,五官周正,而她大伯父子则像极了她阿奶,其貌不扬,身材短粗。
她呢?她呢?
李鱼儿心里忐忑起来,她害怕自己长得丑,也害怕自己即使现在不丑,长大了也可能基因返祖,长残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