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将军回望了一眼风暮寒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
威武将军从来不会在督战时擅自离阵,可是今天,他却破例了。
也许,这样的他才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吧,除去了外表令人敬畏的冰冷面具,此时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爱妻心切,如此而已。
金戈铁马之音渐渐远去,怀中,只有那温暖的触感如此真实。
她依偎在他的狐裘内,小手环在他的腰上,即使隔着衣裳他仍能感觉到来自她身上的温热,她呼吸的时候,身体微微起伏。
回首山下,烟尘四起,战火迷离苍穹尽染血色,低头望向怀中的小人,她亦在他怀中仰首凝视着他。
乌黑的双眸,水光潋滟,就像受伤的小兽,让他心底不由得一颤。
咫尺相对间,他凤眸微垂,眼底犹如幽深的璞玉,喜怒难辨。
为这一望间,他们已经历了太多的生生死死。
只求双宿双飞,相依为命,我愿为君生,君亦未独活。
纵然网罗惊破双栖梦,爱侣无从觅,上穷碧落下黄泉,情至极处,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为之生,生死相许,便是如此吧?
踢云乌骓一路狂奔,直到山顶才被迫停下脚步,喷着鼻息摇了摇脖颈上飘逸的长鬃。
山顶聚集着夜间的浓雾还未散去,东边天际露出一丝鱼肚白。
山下厮杀之声早已远去,他们仿佛身处于另外的世界之中。
“我们莫非走错了路?”杜薇诧异道,她本以为他会将自己带回军营,提心吊胆了两个月,她总算可以安心的放松下来,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那么多的话想跟他说,还有那么多的事要等着她去做,她只想快些把这所有的一切全都告诉他。
风暮寒突然俯下身来,将她锁在怀中,狠狠地将唇瓣压下来。
杜薇挣脱不得,支支吾吾半天,终是将那些还没说完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耳边尽是他的气息,沉重的、激烈的,让她身不由已的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待他将她放开,她已被吻得娇喘吁吁,一颗心简直都快要跳出来了。
“别……这是在外面呢……”她紧张道,放置在他腰间的小手却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热,就像燃烧起来似的。
风暮寒突然跳下马来,随手将她也抱下来,依旧是用他身上的狐裘紧紧裹着她。
“你可知为夫忍了多久?”他荧惑道,凤眸深邃如井,隐隐露出危险的气息。
杜薇语噎当场。
算起来,自她从京城随大军出征以来,已有半载之余,加再之到了北番,也有两月之久。
两人之间,聚少离多。
她缩在银色狐裘中,可怜兮兮的眨着眼睛,“可是……也不能在外面……”
这时,东边云层忽地被曦微晨阳破开,山顶厚厚积雪霎时闪亮如银,映衬着湛蓝天际,雪峰上景色如梦似幻。
风暮寒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解了银色狐裘,指尖轻挑,她的腰封瞬时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