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将自己的酒杯端了起来,狭长的眼尾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夫妻举案齐眉。
这一世,她要让他好好活着。
只有他活着,才能保护她,佑她一世长安。
这一世,她也要好好活着,不然如何能陪他马踏山河,指点江山。
只有她活着,才能与她厮守,白首到老。
这一世,有你有我,与君相携,如同那梁上的燕子,双宿双栖。
叶芷蔚乌黑的眸子在灯火的映照下亮晶晶的,就像闪烁的星星。
两杯酒,同时饮下,犹如无声的誓言,不管是前世的十娘,亦或是商女的杜薇,还是如今的叶芷蔚……
在他眼中的,唯有她。
清亮的酒色映照着明月,沉淀在杯底,泛起琥珀微光。
良辰美景,酒色迷人。
说什么荣华富贵,道什么功成名就,不如怜取眼前人。
“薇儿。”风暮寒轻声唤她,将她纤细的手指握在掌心,“有妻如你,今生今世为夫都不会孤单了。”他低下头,将吻落在她的指尖。
叶芷蔚心底已被这一吻融化成一团,不过与之同来的却是心如刀割般的隐痛,她知道他如此避讳自己的生辰,定然是有原因的。
“前世……母妃便是在我生辰的这一日过世的。”秋风掠过,将灯笼吹得扬起,风暮寒的面孔忽明忽暗。
叶芷蔚愣在那里。
她猜测过很多原因,但唯独没有敢往这方面去想。
前世南王妃在他去军中时被庄侧妃下毒,最后莫名惨死,死的这一日竟是风暮寒的生辰。
风暮寒迎上叶芷蔚的目光,语气平静道,“每每这一日,我便会想起以往的种种,虽然这一世母妃被你所救,但记忆却消之不去。”
两世的记忆加在一起,混乱不堪,但他却一直默默独自承受,若是他不说,她也被蒙在骨里。
叶芷蔚嘴唇抖了抖,眸子里水雾缭绕。
风暮寒将她拽过来揽在怀里,“莫哭,今晚为夫甚是欣慰,以后每年生辰时,为夫都会想到,曾经你为我做的一切。”
叶芷蔚瘪了小嘴,泪珠在眼底转啊转啊,她只得将脸埋进他怀里,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对了。”风暮寒突然抱着她站起身,“上次你过生辰时为夫还欠你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叶芷蔚一脸不解。
“一会你就知道了。”风暮寒带她自避风亭另一端走出去,沿着回廊往荷池而去。
秋夜风大,吹得两人衣衫乱舞。
远远的,叶芷蔚看见荷池中似有一物在隐隐发光。
是灯笼?仔细看又不像。
等到了近前,叶芷蔚这才发现,那是一块夜光石,泛着渐渐的青色光芒。
“上次为夫毁了你一块玉,今天为夫赔你一块更好的。”风暮寒指着那块夜光石。
叶芷蔚仔细再看那石头的外形,不禁破涕为笑。
好端端的一块名贵的石头,竟被雕成了兔子的形状,眼睛的位置上镶嵌着牛眼大小的红宝石。
这礼物……也太暴殄天物了吧!